第九章 两双鞋,一双朝南一双朝北(1)(第3/5页)

天快黑了。

银灰色的现代轿车还在狭窄的山间公路山爬行。

花荣终于开了口,对风子说:“我们到哪里过夜?”

风子神不守舍地说:“你说什么?”

花荣提高了声音:“我说,天就要黑了,我们准备在什么地方过夜?”

风子想了想,没有回答他,而是回过头,问女人:“江菲,我们到哪里过夜。”

这时,花荣才知道女人叫江菲。

江菲说:“过什么夜,一直走。”

花荣听了这话,急了,妈的,这叫人话吗,一大早出发,开了整整一天车,腰酸背疼不说,牙痛得脑袋都要裂开了。他说:“不行,必须找个地方过夜,太累了,如果你们不怕我把车开到山沟里去,那就继续走吧。”

江菲说:“风子,你不也会开车吗?他要是累了,你替他开。你们轮换着开,不要停。”

花荣说:“不行,我的车不能让别人开,我讨厌别人的手摸我车的方向盘。”

江菲沉默了。

风子说:“那这样吧,兄弟,我们随便找个路边人家借个宿怎么样。”

花荣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去城镇找个宾馆住,也许有他们的理由,他也不想问什么理由了,只要找个可以躺下的地方就可以了。他说:“好吧。”

风子又回过头,说:“江菲,你看这样可以吧。”

江菲没好气地说:“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花荣听得出来,她心里有火。

入夜后,花荣看到不远处的路边隐隐约约有灯火。终于看到人家了。到了近前,果然路边有一户山里人家,灯光是从窗户透出的,泥瓦屋看上去有些年月,门扉紧闭。他把车开到了人家门口的空坪上,停了下来。花荣说:“风子,你下去问问,能不能够借宿。”风子说:“不晓得屋里有没有人。”花荣说:“废话,没有人怎么会有灯光,快去吧,别磨蹭了。”

风子下车,来到那扇陈旧斑驳的木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谁呀——”

风子说:“老人家,请开门,我们是过路客。”

接着,传来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不一会,门开了。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出现在风子眼中,这是个老妇,满脸沟壑般的皱纹,眼睛红肿,她嘴巴里没有牙齿。老妇说:“你们要干什么?”

老妇十分阴郁,风子有点恐惧,他说:“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天晚了,想借个宿。”

老妇看了看他,又往外看了看,说:“你们进来吧。”

风子说:“谢谢,谢谢。”

他回到车边,说:“你们下来吧。”

江菲下了车,赶紧跑到后面,说:“把后备箱打开。”

江菲听到“噗”的一声,知道后备箱的锁开了,急忙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了那个皮箱。

他们进了老妇的家门。

老妇关上了家门,用一把锁把门锁上。她锁上门时,风子心里咯噔了一声。少妇也神色惊惶。花荣不像他们那样恐惧,只想吃点东西睡觉,他对老妇说:“老人家,家里就你一个人?”

老妇点了点头,说:“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煮点面条吧。”

花荣说:“好,好。”

老妇去做面条时,他们仨坐在厅堂里,花荣自顾自地抽烟,风子和江菲挨着坐在一起,江菲抱着皮箱不放。风子轻声说:“把箱子放地上吧,这样抱着累。”江菲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还是继续抱着皮箱。风子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烟。他递了根烟给花荣。花荣说:“不抽,牙痛。”风子把烟插回烟盒里,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

江菲踢了他一脚,说:“抽不死你。”

风子笑了笑:“抽完这根就不抽了。”

花荣心想,风子和江菲的关系不同寻常。

他懒得问他们什么,甚至连话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