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第一场(第2/3页)

“噢,是这样。”布鲁诺看了萨姆一眼,萨姆则瞪着因佩里亚莱宽阔的背部。

“我已经订了今晚的船票,”因佩里亚莱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也叫了搬运公司来搬行李,但你的手下忽然从我借住的屋子里冒出来,他不让我走!”

“搬出德威特先生家,是吗,因佩里亚莱先生?”

因佩里亚莱摇着头,显得焦躁极了。“噢,不,我是要离开美国,但你手下说,他不能让我搬动行李,这可让我为难了。布鲁诺先生,我是个生意人,我在伯尔尼的公司有紧急事务要我马上回去处理,为什么我必须这么耽搁下来?当然——”

布鲁诺轻敲着桌面。“现在你听我说,因佩里亚莱先生,我不知道贵国警方通常会怎么做,但你似乎还没弄清楚,你已经牵涉到一件美国的命案里了,听着,是一件美国的命案。”

“我知道,但是——”

“没什么但是不但是的,因佩里亚莱先生。”布鲁诺站起来,“我觉得很抱歉,但你得待在这个国家,直到朗斯特里特谋杀案水落石出,或者至少有官方的正式许可。当然,你可以搬离德威特家,随便住到哪里——我无法禁止你这么做,但你必须留在可随传随到的地方。”

因佩里亚莱跟着站起来,浑身僵直,脸上原有的愉悦神色消失了,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说过了,这会影响我的生意。”

布鲁诺耸耸肩。

“非常好,”因佩里亚莱戴上帽子,脸红得仿佛雷恩家的炉火,“我马上去见我国的领事,布鲁诺先生,要求讨个公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是瑞士公民,你们没有权利把我留在这儿。失陪了!”

他微微点头,大步走出门去。布鲁诺带着微笑说:“不管怎样,我还是劝你退掉船票,因佩里亚莱先生,没必要浪费那笔钱⋯⋯”但因佩里亚莱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来,”布鲁诺精神振作起来,“别理他,我们坐下,萨姆,你先看看这封信。”他从口袋里掏出信来,当着萨姆的面打开。萨姆先看了信的结尾处——没有署名。信写在廉价的格子信纸上,用的是黑墨水,从字迹看并没有刻意掩饰的意味。信是直接寄给检察官的。

朗斯特里特被杀害时,我本人在那趟车上。说到谁是凶手,我略知一二。检察官先生,我很愿意把知道的事全告诉你,但我很怕凶手已察觉我知道这件事,而且,我觉得有人已经盯上我了。

如果这个星期三晚上十一点你肯和我碰面,或派个人来碰面,我将把我知道的事全告诉你。地点是威霍肯码头的候船室。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我也会表明我的身份。检察官先生,为了我的安全,请千万别走漏消息,也不要告诉别人有关这封信的事,我怕凶手会知道我告诉你的话,这样我可能会因为履行美国公民的责任而丢掉性命。

你会保证我的安全,不是吗?等星期三晚上我们碰了面,你一定会有非常满意的收获。这非常重要,我不想让别人瞧见我大白天跑去找警察报告。

萨姆小心翼翼地捧着信,将它放回桌上,并仔细检查信封。“昨晚纽约威霍肯地区的邮戳。”萨姆低声说,“手很脏,印了一堆指纹在上面。搭那趟车回新泽西的乘客之一⋯⋯布鲁诺,我他妈的完全看不出这是真是假,可能这只是一封捣蛋的信,也有可能是玩真的,妈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说呢?”

“很难讲,”布鲁诺看着天花板,“看起来像一条值得追查的线索。不管怎样我会准时去,反正也无妨嘛,”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步,“萨姆,我有个预感,这一趟说不定会大有收获。写信的这家伙,不管他是什么来头,他并没有署名,因此很像是真的。你看他信里的内容,东一句西一句,毫不连贯,而且因为自己一下子变得很重要而有些飘飘然。还有,说到身份暴露可能引来的危险,你都可以想象他浑身发抖的害怕样子。总而言之,这封信具备一般告密信的基本要素——烦琐、唠叨、紧张兮兮——你看,他连meet这个词都拼错了,很多t字母上也忘了加一杠。反正我越仔细想这些,就越觉得我们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