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阪香月(第3/4页)

我回头看看院子里的坟冢,心里默默地想:“秋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守在这里,等着张含之回来,把这份祖业原封不动地交到他手上。”

刚过晌午,我正擦拭着被火烧焦的红漆柱子,一辆日本人的小轿车停在“瑞锦祥”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旁边几个鬼子啪的一声立正站好,让出一条路给她。

这个日本女人化着小日本儿精致的妆容,身上散发着特殊的香气,恩,是暹罗安息香。

她进门后环顾四周,瞥了一眼院子里的坟冢,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直接坐在我对面。

“你好!我是有阪香月!”日本女人半起身给我作揖示好。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还要做生意!”我头也没抬,拿出账本算起账来。

她低头抿嘴一笑,倒也不见外。“想必您就是沈仲龙先生了。”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汉奸翻译,翻译赶紧点头。

“不敢,你们日本人还会称别人先生?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走人。”我依然没好气地回答。

她慢慢地从怀里取出一包牛皮纸包的东西,打开后房间瞬间布满了鼠尾草的味道。

“沈先生,这包东西出自您手吧?”

说完她把那包东西扔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端详着我。

“既然是行家,那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这包东西确实是我的。”我放下手里的算盘,盯着她继续说,“你们日本人烧死了我的朋友,关押了我朋友的男人,现在又来抓我?还是抓他们的孩子?你也有孩子,你就不觉得羞耻吗?”我冷笑着问她。

“仲龙先生是如何知道我有孩子的呢?”她笑着,用手绢拭了一下嘴角。

“暹罗安息香。”我冷笑着回答她,“这安息香是泰国进贡的上等香,此香行气止痛,多用于心腹疼痛,产后血晕之症。看您体态神情应该与心腹疼痛无关,想必一定是产后症状,才需要随身佩戴此香了。我有没有猜对呢?”

她咯咯地笑着,边笑边拍手。“没错,没错,仲龙先生果然是行家。那你猜猜,我拿这包药来找你,所为何事呢?” 她指着身边的那包鼠尾草说。

“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不耐烦地问她。

她把那包药拿起来,猛地倒在地上,然后用手绢蒙住了口鼻。仲龙先生,您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雾凇香吧?这是当年皇帝后宫的妃子们为了争宠使用的失魂散,请问怎么会在仲龙先生的手里?”

我把身边的油灯多点了一盏,凑在身边。

“没有为什么,我有,就是有,你直接说你的目的。”我转身拿了一把扫帚,开始扫地上的花粉。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小声说:“仲龙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你们在门口等我。”日本女人朝门口的几个鬼子说。

日本鬼子刚刚把门关上,眼前的这个日本女人快步走上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仲龙先生,求你帮我,求你帮我!”

这个日本女人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纳闷地问他。

“仲龙先生,您应该听出来了,我不是日本人。”她扒开袖子,上面重重的两道刀疤。“当年我跟随姑妈在青岛做香料生意,不想日本人从青岛登陆,先占了铁路,又把势力蔓延到了济南。姑妈一心带我逃到别处,在逃命的途中我却被他们的顺天大佐看上了,后来他以我姑妈的性命要挟我嫁给他。”她边说边开始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