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第3/5页)

 

后来,我自己也染上了感冒。开始我觉得,这病扰乱了我的计划,因为我不能耽搁得太久,人们对凶手的担心逐渐淡漠了。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生病给我提供了方便。

 

星期一,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琳达对我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那天,妮娜说她本来答应去金斯基太太家的,但是她不想去了,撇下我似乎不好,她说,如果我病好一点的话,她准备星期三去金斯基太太家,帮她剪裁衣眼。

 

星期三那天,我觉得身体好多了,下午,医生来给我作检查,说我胸部仍然有痰。当他到浴室洗手时,我把他插在我口中的体温表取出来,放到床后的暖气机旁边。体温一下上去了。我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觉得头晕,而且忽冷忽热。

 

“让他在床上好好休息,”医生说,“多喝点热饮料,他可能起不了床。”

 

我说,我两腿发软,起不了床。妮娜马上说,她晚上不出去了。医生帮了我的忙,他说,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只是需要休息,多睡睡觉就行了。

 

七点钟,妮娜终于到金斯基太太家去了。

 

她的汽车一发动,我就坐了起来。从我的卧室,可以看见琳达的房子,我看到她家的灯全亮着,只有门廊的灯关着。天色很黑,没有月亮和星星。我穿上长裤,在睡衣上套上一件毛衣,向楼下走去。

 

下了一半楼梯,我就知道自己真的病得很厉害,我全身发抖,走路摇摇晃晃,头一阵阵地犯晕,不得不抓住楼梯的扶手,以免摔倒。

 

还有一件事不顺利。我本来打算大功告成后,回到屋里,把我的外套和手套剪开,扔进客厅的壁炉里烧掉。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妮娜的剪刀,后来我才想起,一定是妮娜带到金斯基太太那里去了。

 

更糟的是,壁炉里没有生火。我们家的中央暖气很好,我们生火只是为了添加一些情调,可是我在楼上生病时,妮娜没有去生火。那时,我真想放弃那计划了,可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现在不动手,那么以后将永远不可能过两人生活了。

 

平常,我们把花园用的雨衣和手套放在后门边,妮娜只开了走廊上的一盏灯,我不敢开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穿上雨衣。雨衣似乎紧了点,我的身体湿漉漉的,很不灵活,但我还是勉强把扣子扣上,然后,戴上手套,取下一把厨房用的刀,从后门溜出去。那天晚上没有雾,不过天气仍然很潮湿。

 

我走过花园,转过小巷,进入琳达家的花园。我扶着墙走,因为那儿根本没有灯光。不过,厨房的灯亮着,后门没有上锁,我轻轻敲了一下,不等回答就径自走了进去。

 

琳达穿着闪亮的毛衣和长裙子,戴着镀金的项链,正在给自己做晚饭。我第一次觉得她很可怜。

 

她长得美丽动人,但是,她其实和那个被杀的老小姐一样,过着无聊的生活。现在,她打扮得好像要参加宴会一般,站在木屋的厨房里,在热罐头通心粉。

 

她回过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起时,总是这样,她害怕我会和她做爱。

 

“你下床干什么呢?”她说,然后又问,“你为什么穿那种衣服?”

 

我没有回答,只是猛刺她的胸口。她轻轻呻吟了一声,就倒在地上。虽然我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很害怕,觉得晕头转向,也想躺到地上,好好睡一觉。但是,这可不行。

 

我关掉炉子,检查一下裤子和鞋子是否有血渍,雨衣上当然很多。然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屋外,关掉身后的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摸回家的,天色很黑,我心跳得很厉害。我把雨衣和手套扔进花园的焚化炉。明天早晨,在琳达的尸体被发现前,烧掉这两样东西。我洗干净刀,放回厨房抽屉。我回到床上,大约五分钟后,妮娜就从金斯基太太那儿回来了,她去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翻过身,勉强抬起身子,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觉得她情绪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