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山中见闻(第3/4页)

常伯宁的嘴角撑了一撑,但还是没能笑得出来:“嗯。”

柳瑜的有意窥伺,尽被如一看入眼中。

如一放开了握住“众生相”的手,低眉沉思。

如今,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常伯宁。

因为封如故死得实在太快,很不合他们的意。

尤其是那唐刀客,他是否会在暗中窥伺风陵?

如若他将此事告诉常伯宁,以常伯宁的性情,他可有能力瞒过道门中的众耳目,保证义父未死的消息绝不外泄吗?

……义父的魂躯不全,若不得静养,陷入终生痴迷,还是小事,只怕有人图谋不轨,非要他死不可。

玄极君注意到常伯宁神色难过,是强行压抑着的大悲大痛,心中快意,口中却大叹道:“哎,云中君正当盛时,对众人详细解释自己入魔的缘由便好了,实不必如此……”

“……玄极君。”常伯宁一攥手掌,指缝里落下几片飞花。

他强行压抑下杀意,打断了他的话:“请往青竹殿去吧。”

柳瑜:“如此,甚……”

话音未落,他的后脑便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只松塔打了个正着。

松塔本身质地就不算柔软,更何况来势汹汹,柳瑜被砸得眼前一黑,被打得踉跄了两步,后脑竟是温热地淌下了些血来,流入了后衣领。

对于封如故身死一事,柳元穹至今仍有些难以接受,正在一旁发呆,见父亲突然踉跄,不由诧然,马上伸手去扶:“……父亲?”

常伯宁讶然:“玄极君,如何了?”

他偏过头去,察觉到从如一剑中流泻出的鬼气,又注意到地上滚动的松塔,常伯宁抿了抿唇,撒谎道:“风陵山中松鼠很多,偶有顽劣,常这样捉弄人。……玄极君无恙否?”

——直观感受到了常伯宁撒谎水准的如一,彻底打消了将此事告知常伯宁的念头。

玄极君面上不显,口称无事,心中冷笑。

这松鼠扔松塔的手劲儿可够大的。

……看来,这如一和尚果真是回护着风陵的。

见他那日抱着封如故的尸身,想必他与那姓封的做过不少蝇营狗苟、污秽佛门的龌龊事情,不提也罢。

那边厢,躺在剑里的封如故收起了掌心的诀,不满意地想,怎么他奶奶的一醒过来就有人在外头号丧。

他只听到那人声音就觉得心烦,索性赏了他一果子。

不过……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好像自己是随手掐了一个法诀……

封如故脑子里有个无形的漏斗,把刚才才念过的法诀忘了个干干净净,看着自己的手心,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阵,结果看着看着,又跑了神,开始研究自己手指上有几个簸箕。

察觉到打在伞面上的雨声小了些,常伯宁将伞放下:“雨停了。”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不远处。

在距离几人不远处,站着身着玄衣的韩兢。

他掌心泛着灵光,正是以灵力,停下了这场雨。

常伯宁与此人在寒山寺里只得一面之缘,又向来记不清人的长相,只知道他大概是玄极君的门客弟子,便向他略略弯腰,施下一礼,当做致谢。

韩兢也对他无声地一躬身。

二人礼貌地彼此致意后,便再无交集。

常伯宁的黯然与强自支撑,韩兢能感受得到。

为他遮下这场雨,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同时,他也借由调用灵力,光明正大地搜遍了常伯宁周身,并无封如故的魂魄残迹。

这只是以防万一之举。

如故当众自尽,就是为了不拖累风陵。

若他金蝉脱壳,也断然没有留在风陵的理由。

因为同样的道理,如故也不会前往寒山寺。

如故在意的人,一在风陵,一在寒山寺。

对如一,韩兢同样有意试他一试,但如一新收了那“人柱”入剑,周身鬼气浓重,其他鬼气皆被阻隔压制,就算试探,也探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