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层8(第3/4页)

对江奕奕来说,这不是一场斗殴,而是一场……盛大的手术。

手术刀径直插入,划开皮肤,在洒出淋漓鲜血的同时,轻轻在被标注着“一旦攻击,即会无法控制左手”的红点上划过。

俯冲而至的独狼突兀的停顿了一秒,但来势之力未竭,依旧顺着他方才的目标冲去。

狱警赶到了,狱警停下了脚步,狱警注视着江奕奕有条不紊的以人体为画布的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

现场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独狼试图挣扎,但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就好似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肌肉都背叛了他,力气和鲜血一并流逝,带走生机,死亡的阴影无比确切。

但他从不畏惧死亡,他在此刻,真正畏惧的,是眼前这个人。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活着。

在江奕奕手里活着。

江奕奕的手术一向用时短,这次也并不例外,更何况这个手术除了在最初制止病人有点难度之外,并没有其他难度。

所以江奕奕很快就结束了他的艺术。

他抽出了刀。

凝固的现场,有人深吸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医生!快叫医生!”

狱警们匆忙上去,扶住了独狼。

江奕奕注视着鲜血淋漓的独狼,摇了摇头,把沾满鲜血的手术刀递还给林异。

林异楞楞的接过手术刀,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那句话:“他还活着?”

“他当然活着。”江奕奕对这个愚蠢的问题感到发笑:“杀人可是会判刑的。”

“你这样……难道不会判刑吗?”而且你这样跟杀人没区别吧?

林异注视着浑身是血,从头到脚都是伤口的独狼,并不觉得对方这个模样比死了要好多少。

“当然不会。”江奕奕退后一步,扫过那些伤口,平静道:“一共十八刀,每一刀深度不超过六厘米,对生命没有危险,劳动能力降低不超过三分之一,就算是最严苛的法官,也只能得出轻伤的结论。”

林异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跟江奕奕保持距离。

“而且我是被动防守,在对方率先攻击,且攻击欲望极为强烈的情况下,这叫正当防卫。”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异指了指眼前几乎成了血葫芦的独狼:“他只受了轻伤?”

“毫无疑问。”江奕奕扭头朝他笑了笑:“毕竟,我是医生。”

林异喉结动了动,回头看独狼。

就如同江奕奕所说的那般,独狼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很清醒,甚至连语言功能都没有受到影响——但独狼的模样看起来可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他紧闭着眼,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冷汗跟鲜血一并外流,怎么都不像是只受了轻伤的模样——更看不出丝毫之前敢向江奕奕挑衅的不怕死模样。

*

【独狼】

独狼最近很烦,因为某个家伙的视线让他无法抑制的烦躁。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医生?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老土的绰号,真是……

独狼朝身后看了眼,医生果然正在盯着他看,目光对视,朝他露出了最近他天天看到的笑容。

那该死的,可恶的,笑。

真想杀死他啊,让他无法再用那双眼睛看我,让他无法再露出那种笑容,让他……彻底消失。

独狼的忍耐力并不低,他能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动手机会,而耐心等待数天。

但在那家伙面前,这些变得无比脆弱。

独狼知识水平不高,也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焦躁,为什么在……恐惧。

是的,他在恐惧,在每一次江奕奕注视着他的时候,在每一次江奕奕朝他露出笑容的时候,藏在焦虑深处的,是恐惧。

恐惧让有些人变得胆小,却也会让某些人变得无比焦躁。

那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觉,那种死亡阴影挥之不去的感觉,一步步啃噬着独狼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