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金屋(九)(第2/5页)

【二十八,你看到的是什么?】

7777实诚,说:【鸟。】

【不,】杜怂怂纠正它,【是肉。】

【……】

你不仅打算放他鸽子,还打算炖了他鸽子?

【这怎么能算他的鸽子?】杜怂怂极不赞同,【他这不是送我了吗?】

【……】

是吗?

怂怂嗟叹,【他可真是个好人。你不知道,这年头吃顿肉有多难。】

军饷里的那一点肉,还不够他们人均咬一口的。他和顾先生已经啃了挺久的冷馒头了,现在听见肉字都心里头兴奋。

这一次,密信里却说起昔日清分,又约他在个地方一聚。杜云停看完了,仰面想了想宫七与渣攻究竟有何昔日情分。

昔日倒算是有,情分却算不得。如今回想起来,只能说左相的确是个搞这种阴谋的好料子,从一开始便打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上阵父子兵,演的一出好戏。

他唱的是白脸,他儿子唱的便是红脸。

宫七八岁进的相府,其他几个也不遑多让。只是那些孩子都没宫七根骨佳,格外受师傅看重。

说是看重,实则是教的更严了些。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一日三餐倒有两顿都不怎么吃得着,日日只练功。

宫七究竟还年幼,刚进府没多久便撑不下去,卧床几日不起。师傅也不曾叫人去医治他,倒是当时的左相之子与他年纪相仿,谎称是自己病了,偷偷给宫七喊来了大夫治病。

宫七烧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瞧见府里头穿的体面干净的小公子望着他,手还搭在他额头上,瞧见他醒了,微微地一笑,把碗敲了敲。

“好了,”他脆生生说,“吃药!”

如今的杜云停看来,这里头全是水分——一个被看重培养的暗卫,哪儿需要左相亲儿子巴巴地去喊人才肯救?要是不救,之前培养的钱不全打了水漂?

分明是故意演出来,给他儿子造个顺水人情。

但当时的宫七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出来,甚至还牢牢地把这当恩情记心上。

他是个良善人,虽然手上沾了不少血,可心思却还干净。宫七没别的想法,他是被左相和左相儿子救的,他妹妹多亏左相府庇佑,有吃有穿——这对他说,就是天大的恩情。

他为了这恩情,自然是拼死地干活。这其中或许悄悄摸摸存了别的心思,宫七经常偷偷看府里的公子,天未亮时听对方念书,天亮了便在书房外头晃,看小主子的身影。但,看归看,他从来不敢搭话。

到了左相头七时,宫七也去祭奠。他穿了一身白静默地隐在树上,瞧见底下的左相之子仍旧在哭——他哭的那么久,宫七在上头陪了许久,终究是悄无声息落下来。趁着众人都散了,他立在左相之子身后,犹豫半晌,静静递给了他一块帕子。

左相之子没接,错愕地扭头,瞧见是他,瞳孔放大了些。

随即,他神色又重新变得悲伤,并没接那帕子,只是将头搁在宫七肩膀上,放声大哭。

那些眼泪浸透了宫七的外衣,他肩上的皮肉都是灼烫一片。

也就是从那时起,宫七知道:他的小主子只有他了。

只有他能依靠了。

他从不敢将那些心思说出口。小主子是高高的云,他却是低贱的泥。他怎么敢把这样肮脏卑微的念头从自己低贱的嘴里头吐出来?

如今换了杜云停,对这样的心思感同身受。

只可惜,宫七这一颗心,所托非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找了个僻静地方聚了个火堆,把那只新的信鸽也处理了,找7777兑了点孜然,一块儿给悄悄烤了,带回去给顾先生加餐。

将军正在中军大帐中排兵布阵,瞧着他偷摸端个盘子过来,掀开瞧见里头东西,不由失笑。

“从哪儿弄来?”

杜云停说:“个冤大头送的。”他催促,“快吃,别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