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第2/6页)



  我回到家的时候,顾里和顾源、南湘和卫海以及Neil五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他们五个望着我的眼光各有千秋,含义深刻,五张精致好看的脸上表情错中复杂欲言又止,看起来就像是五部横沟正史的悬疑小说。我看着他们,头立刻痛起来。

  我此刻满脑子都是崇光那张我完全陌生、却又只看一秒就立刻辨别出来的脸。我突然觉得中文里面的“活见鬼”这个形容词,是那麽一针见血、精准凶狠,发明这个词儿的人,他肯定见过鬼。

  “简溪呢?”我把包一扔,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掏出手机随手朝沙发上一丢——我都没有力气去找出充电器来冲上。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倒空了的米袋子,空虚得站都站不起来。

  “找你去了,还没回来呢。我和他说过了不用白费力气了,宫洺那小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一只苍蝇想飞进去,它都得用它的小细腿儿从它的翅膀下面掏出一张出入卡来,否则,门卫就会拿出灭害灵喷它。上海这些顶级的小区都一样,如果国家政策允许的话,那些站在门口的保安恨不得在腰里佩一把枪,随时掏出来‘砰砰’两声把你射杀在门口。顾源那个小区就是这么变态的。”顾里自顾自地喝着她那个Hermes陶瓷杯里的红茶,完全没看见坐在她旁边的顾源冲她翻出的巨大白眼,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就住在这样的小区里,并且写了足足三封投诉信给物业,激烈地控诉门卫随意让送快递的人进出小区。

  我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像一锅煮了一下午的饺子,黏糊糊的。我此刻绝对没有足够的智商去和顾里斗智斗勇。我不想和她说话,因为稍微不注意,我就会露出马脚被他抓住。我现在还不想和他讨论关于崇光的事情,最起码,我得先自己弄明白了这到底唱的是哪出,《鬼丈夫》也不是这么演的啊。于是我转过头,看了看沙发转角那头的南湘和卫海,我问南湘:“你还好么?”

  南向冲我点点头,“我没事儿。”她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杯热红茶,塞到我的手里。她抓了一把我的手,说:“你刚从外面回来,这热气腾腾的天气,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凉?”

  “顾里啊,总爱把空调开的这么足,她就是个白素贞,一年四季都喜欢把家里弄的冰天雪地的。”我心里暗暗吃惊南湘的察言观色,不过我依然不动声色,我甚至运用仅有的智商开了个玩笑,我不想他们知道崇光的事儿——面对这群人,我早就怕了,不用怀疑,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就是任何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放到他们身上,他们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迅速搞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我刚喝了口茶,门打开了,顾里冲我吥高兴地说:“你刚才又忘记锁门了,下次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再这样,就等着被送快递的人强暴吧。”

  我回过头,还没看见进来的人影,就听见一个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迫不及待地问:“林萧回来了么?我没找到她。”

  简溪弯下腰换鞋,换完了抬起头,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我冲他露出了一个用尽全力维持出来的完美笑容,我相信,哪怕是最了解我的顾里,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果然,简溪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来,张开腿,把我抱过去放到他那两条肌肉结实的长腿中间,对我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被这句话瞬间击倒了,溃不成军。我眼圈一红,心里的内疚翻江倒海地往上涌。

  简溪眨巴着他那双毛茸茸的大眼睛,把我搂在怀里,我头靠着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声音从宽阔的胸腔里嗡嗡地响起,像一个低音音箱,“是不是衣服没准时送到,宫洺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