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3页)

看到这幅舆图,他愈发肯定,苏子折劫持了花颜,应该是去了北方。因为,临安在南,花家世代累积势大,南方不是个好选择,难以藏匿太久,万一出了纰漏,就会被花家发现。而北方就不同了,偌大的国土山河,荒凉的很,找个人太不容易。

云迟沉声吩咐,“云影,你亲自带着人,化整为零,去京北。”说着,他随手一指,划出一道线来,“沿着黑龙河,向北查找,西北、正北、东北,都不能放过,不查太子妃,查苏子斩。”

云影迟疑,“殿下,我若是离开,那您身边……”

“没事儿,天下少有人能近本宫的身,你只管去。”云迟吩咐,“顺便可以查查云暗,他是太祖暗卫首领,没那么轻易被云幻害死,也许,是追着踪迹去了,怕被人发现,没留下痕迹也说不定。”

“是!”

云影见云迟坚持,躬身领命。

接了命令的云影,很快带着人离开了东宫。

云迟负手而立,站在床前,晌午阳光烈的很,哪怕这天气倒春寒冷的很,但丝毫不影响这阳光的浓烈,天依旧冷,风依旧寒,阳光却夺目。

云迟想着花颜现在不知在做什么,可有一丝一毫地想他?或者说想起他?

花颜依旧昏迷未醒,七日过去,她依旧睡着,苏子斩每日白日里守在床前,什么也不做,便就那样看着花颜,脑中蹦出的不属于他这一辈子的事儿,他也不刻意地压制,任其汹涌的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在他眼前放映。

四百年前的花颜,在人前是端庄贤淑的,宫仪规训,挑不出半丝错来,否则也不会得了个淑静的封号。

但只有他知道,他性子活泼,称得上古灵精怪,没人的时候,爱睡懒觉,有些小懒散,且爱玩,投壶、蹴鞠、击鼓传花、骑射,她都玩的很是精通,但她为了顾及皇室规矩仪态,嫁给他后,很多爱玩的东西都扔了。

她压制着自己的性子,凡事对他很是迁就,陪着他忧国忧民的让人心疼。

那时,他比她年长几岁,怎么忍心她一天的好日子没过,就那么随他去?

后来,起死复生,最后悔的也就是这“不忍心”三个字。

如今……

他摊开手掌,攥了攥,又松开,苦笑,还是“不忍心”。

大约人的秉性无论活了多少世,都是难改的。

“公子,不能让……夫人再这么睡下去了。”青魂压低声音,“只靠参汤,也不足以保胎。”

苏子斩抬起眼皮,“去问问苏子折,他当日是怎么喊醒的人?”

青魂立即说,“大公子是靠一碗打胎药。”

苏子斩沉默,能用一碗打胎药喊醒,说明她即便睡着,大约也是隐约有感知的,只不过不愿意醒来。片刻后,他对花颜哑声说,“你不愿意醒来见我是不是?你大可以当作我是个死人,死的透透的,化成灰的那种,从没醒过来过,也没有记忆。”

青魂退去了门口,默默地垂下头,心疼不已。

苏子斩又道,“如今已不是四百年前,如今是南楚天下,我是苏子斩,你是花颜,你大可不必想太多,我认识你时,是在顺方赌坊,你认识我时,亦是。苏子斩对花颜有的是三十里地背负之情,花颜还的是救命之恩。”

花颜依旧睡着,睫毛都不动一下。

苏子斩又说,“你醒来,你若是不愿意见我,我……”

花颜攸地睁开了眼睛,盯住苏子折,昏睡许久,嗓音哑到发不出声音,“你怎样?你自刎死在我面前?”话落,她气的喘不上气,“苏子斩,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再敢死给我,你试试看看。”

苏子斩见她醒来,先是一喜,随后沉默地看着她。

花颜瞳孔缩了缩,费力地抬手,“我是不愿意见你,你……”

“我这就出去!”苏子斩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