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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几个动作,萨姆·雅库皮克就把分类账单卡片做了归位,并随即关上了保存卡片的文件抽屉。“现在,”他终于有时间了,“能为您效劳吗?”

“我们为1410房间的住客雇了一名私人陪护。”克丽斯汀简单扼要地把昨晚艾伯特·威尔斯起死回生的事讲了一遍。“我有点儿担心威尔斯先生可能支付不起这笔费用。而且,我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最后一句她本来想说的,后来还是咽回去了。因为这句话主要是她为小老头操的心,跟饭店没有什么关系。

雅库皮克点点头。“私人陪护很贵的。”

两人一起离开了接待处,穿过刚开始热闹起来的前厅,直奔信贷经理办公室而去。礼宾台的后面就是萨姆的办公室了,一间正方形的小屋子。屋里已经有人来了,一位矮小肥胖、皮肤稍黑的女秘书,正站在摆放住客资料卡的抽屉墙前忙碌着。

“玛琪,”萨姆·雅库皮克吩咐着,“查一查艾伯特·威尔斯。”

玛琪也不搭话,关上一个抽屉,又拉开另一个。手指在卡片上飞快拨动,片刻停顿,随后一口气地报出一串地名,“阿尔布开克、库恩拉皮兹、蒙特利尔,要哪个?”

“蒙特利尔。”克丽斯汀应道。雅库皮克接过秘书递给他的卡片,扫了几眼,“他没问题,来过6次,现金结算。只有一个小异议,好像解决了。”

“我知道这事,”就是克丽斯汀经手的,“是咱们的错。”

萨姆点点头。“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诚实之人做事有他的模式,奸猾的也有。”他递回卡片,秘书将它归放原位。这种卡片也是一人一卡的,记录着每位饭店住客近几年的入住情况。

“不过,我还得跟进。查查到底用了多少钱,之后再和威尔斯先生聊一聊。如果他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咱们再帮一把,给他一点儿时间,允许他延缓结算。”

“谢谢你,萨姆。”克丽斯汀松了口气,她知道雅库皮克就是这样的人:同情诚实之人,乐于施以援手;憎恶奸猾之辈,如寒冬般冷酷。

好事初成,告辞离去。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信贷经理从背后又叫住了她,“弗朗西斯小姐,楼上有什么动静吗?”

克丽斯汀无奈地笑了笑,“他们正在抽签商量卖饭店呢。萨姆,可是你追问,我才说的啊。”

“如果抽中我,”萨姆说道,“告诉他们,怎么抽的就怎么再给我放回去,我早就干腻了。”

克丽斯汀心里有数,别看信贷经理嘴上挺硬气,说不定是打肿脸充胖子。他和饭店里的好多人一样,心里不一定怎么担心饭碗呢。饭店的财务问题本来应该是机密,但通常却成了心知肚明的秘闻。近期的危机就像包在纸里的火,想瞒是瞒不住的。

她从信贷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再穿过前厅。一路上问候声不断,行李生们、饭店花商还有一位副经理——装模作样地端坐在前厅中央的专席上,她都一一回应。经过电梯时她并没有上去,轻快地跑上弧形的中央楼梯,直奔主跃层而去。

刚才看到副经理的时候,还真让克丽斯汀又想起了他的上司,彼得·麦克德莫特。促膝夜谈,让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总是想到他,挥之不去。她还总在心里掷硬币——共度的良宵是不是也让他牵肠挂肚呢?

曾有几次,克丽斯汀发现,自己心底还很是期待这个答案:他也一样对她念念不忘。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她就会本能地警告自己,现在谈感情还是为时过早吧。这么多年来,她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独立生活,精神上的单枪匹马。虽然生活中也曾有男人闯入,但没有一个能让她认真正视过。

缘何如此?她也会偶尔揣摩,似乎是某种本能把她封闭保护了起来。5年前,死神残暴地抢走了她的亲情,这让她忘记了亲近的感觉,阻止她重新拾起任何与亲情类似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