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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持续了很久,麦克斯起初只是翻动着杂志页面,并不看他们一眼,最后终于也意识到了。他对整个乱糟糟的状况感到恶心厌恶。他知道瓦莱丽·查佛德是个骗子。他不寒而栗地觉得他们还没有处理好纷扰。沉默的效果终于在他那里来了一次爆发,他抬起头来。

他看见H.M.的脸透过墙上的大镜子上反照出来。H.M.一手拿着热毛巾,吃力地在理发椅上坐正。因捂热而涨红的脸,睁大眼睛一眨不眨,那种表情即便是理发师用著名的毛发增补剂敲他的脑后也不会显得更加稀奇古怪。

“把眼镜还给我!”他突然说道。

“先生?”

“把眼镜还给我,”H.M.吼道,悄然而快速地从椅子上起来,一面摸索着颈部的布片,“很抱歉,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刮胡子了。”

这几乎完全触及到理发师自尊的极限。那一瞬间,仿佛一触即发就会发生他把剃须杯摔在地上并在碎片上起舞的场景。小小的震惊折磨着他,令他痛苦。“帮我脱下这身阿庇乌斯·克劳狄的打扮,可以吗?”H.M.敦促道,但是当盖布被移开之后,他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伸出手与理发师握手。

“年轻人,”他严肃地说,“你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直想着避开这地方,而一直以来它都是我灵感的起始和源泉,我会将自己从这里踢到船首舱去。我会回来的。我靠,我甚至会买一瓶你的生发水!在此之前,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快,麦克斯,我们有活干了。”

两名顾客如此迅猛地逃离理发店,他不得不带上他们的救生衣追了上去。他们下楼的时候,H.M.说话了。

“我们需要找到事务长,”他说,“我不确定,我也不喜欢预言什么;不过我想我找到解答了。”

事务长的窗子开着,不过格里斯沃尔德本人却不在。他的助手,一个讨人喜欢、满脸雀斑的年轻人严肃地坐在那里,显出遗憾的神情。

“我所要的,”H.M.坚持道,“是看一下乘客们指纹卡。只是乘客们的,还需要一个放大镜。”

“很抱歉,先生。那些卡片在保险柜里,我不知道怎样打开它。”

“事务长在哪里?”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我想,是在船长的办公室里开会吧。我不可以打扰他,哪怕是为了您。”

H.M.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噢?关于潜艇么?”

“我不能说,先生。我要是你的话,会之后再来。”

“多久之后?”

“可能得很久吧,不管怎么说也得晚餐之后。”

“那可太糟了,”H.M.咆哮着,顶上的窗户轰隆作响。

“你不能上去打断他们么?”

“嗯。现在嘛,如果是那么严重的事情,恐怕还是不打断为好。”H.M.说道,“看起来这不仅仅是普通事务那么简单。天啊,你不能稍微有点耐心么?”他厉声道,自己倒是一个最没耐心的人,“先这样,不行么?弄点儿吃的对咱们没坏处。”

弄点儿吃付诸实施,把所有剩下的乘客都给吸引下来用晚餐。H.M.把餐巾塞进领子里,平静地吃着,什么也没说。除此之外,餐厅里有一股压抑的愉悦感。没人提一点潜艇的事。胡佛和拉斯洛普展开了一段又长又烦的争执,是关于圣经上以色列人穿过约旦河的事;他们争辩着约旦河的宽度,直到有人犹豫地问他们是否是在说红海。

胡佛就像桑整个莫塞特郡军团一般固执,他吃着东西,拒绝改变那是约旦河的论断。拉斯洛普反应比较快,转而讲述宾夕法尼亚州洪水的可怕故事。阿彻医生又添上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故事,是关于西班牙战争的。出于某种原因,这些故事都比较搞笑,大家也都笑了。(等待,继续更多的等待。麦克斯忽然感到战争几乎就是等待,这就是它为何让人紧张不已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