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爱的表白(第3/4页)

13.人类学与历史在性爱方面充满了分歧(对于那些最终得选择自己立场的人来说有些恐怖)。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中期.手淫的女人被认为是疯狂的,会被关进收容所。在新几内亚,“男性”被认为是存在于男人精液中,所以在年轻男子中有一种吞食精液的传统习俗。在新几内亚艾威村子中,为了增长力量,曾经一度还有吃被杀男人阴茎的习惯。曼加伊女孩的阴蒂被拉长,而在玛萨伊社会中,女孩到了青春期就将阴蒂和阴唇切除,据说是清除“童年的肮脏”。美国印第安人的一些部落中存在性别变换,男人在战争中被俘虏后,会被带进胜利者家中,承担起妻子的身份

14.社会就像一个上好的文具店,给了我一批标签,标识心脏的无数震颤。想到克洛艾,我时而产生的病痛、恶心和盼望,被我所在的社会归档为“L”。然而穿越大洋、回溯几个世纪,这个分类可能要归属于另一个目录。难道我的症状不可以轻松地被视为一次神人交接、是一次病毒感染或甚至是没有任何喻意的心脏病?《加尔默罗隐修规程》的制订者、阿维拉的圣特雷萨「1515-1582,西班牙天主教修女,神秘主义者,倡导加尔默罗会改革运动。」曾说过一种心理传感,今天也许可以称之为一种升华了的性高潮。她是这样描述如何通过一个天使——一位男子——体验上帝之爱的,这位男子:

“……非常俊美,脸上充满了炽热的激情,就像一个最高贵的处于兴奋中的天使。……他握着一把金灿灿的利矛,在那铁质的末梢,如有火喷。他似乎用那利矛几番刺穿我的心,深入我的体内。……疼痛是那么锐利,以至我发出呻吟;剧烈疼痛带来的甜美感觉是那么强烈,以至我渴望持续下去,灵魂得到的满足不逊于从上帝那里获取的。”

15.最后我决定,这张印着长颈鹿的卡片不是示爱的最佳地点,我应该等到晚饭时分。八点钟时,我驾车到克洛艾的公寓去接她,并且把礼物送给了她。她很高兴我领会了她对皮卡迪利橱窗的暗示,惟一的遗憾是(很有策略地几天后表示出来),套衫是蓝色的,而不是她曾经报要的红色〔尽管发票允许我们调换一次)。

16.再没有比这家叫「老子」的餐馆更浪漫的了。在我们四周,都是一对对与我们相似的情人(尽管我们主观感觉上的独特性不允许自己这样想):手握着手,吸着酒,笨拙地用着筷子。

“老天,感觉好一些了。我肯定是太饿了,一整天都非常消沉,”克洛艾说道。

“怎么了?”

“因为生日,生日使我想起了死亡和逃不掉的生日宴。我想今天的生日宴肯定不会那么槽糕。实际上可以说好极了,多亏了你”

她看着我,笑了。

“你知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哪儿吗?”她问。

“不知道,在哪儿?”

“被我那讨厌的姨妈带出来吃晚饭。感觉真是不好,我不停地到洗手间去流泪,很难过我的生日就是那样过的,惟一邀请我出来的人竟是我姨妈。令人恼火的是,她不停地唠叨,说不理解像我这样好的女孩怎么会没有男朋友。看来遇见你也许个是一件坏事……”

17.她确实令人倾慕(虽然是她的心上人极其主观的看法)。但是怎样告诉她才能显示我的倾心卓尔不群,爱或者忠诚或者迷恋之类的词汇已经被一个接一个的爱情故事说得太滥,被人们用得太多。当我想用既新颖又个性化而且是完全独有的语言来表达时,还是无可避免这心灵表白之语固有的共性

18.餐馆帮不上一点忙,它浪漫的装饰使得爱情太可怀疑,从而不真挚。这种浪漫弱化了表白之人的意图和语言之间的联系,甚至濒临语义的失真(特别是扬声器里传出肖邦的《小夜曲》,我们之间的桌子上点上了一支蜡烛时)。看来是没有办法既用L-O-V-E传递爱,同时又不把最平庸的东西一起带了出来。L-O-V-E需要一个名称,但是无论我怎样搜肠刮肚,这个词的历史还是太过于丰富:从行吟诗人到《卡萨布兰卡》,所有的一切都运用了这几个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