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粉与汽油(第2/2页)

比白粉的香味更加罕见。

这里的姑娘,不像跳滑稽歌舞剧的舞女,她们不会撒下芬芳的花粉。她们带有土味。但那种土还不至于成为污垢。她们过流浪生活的日子还不长。

元禄袖的薄毛织品衣裳,净遭到夜露的敲打。黄色的腰带还算明亮。辫子披肩长。

这些男子和小姑娘生活在来往行人当中,恐怕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孤独了。

春吉带着其中的一个小姑娘去沐浴充满朝气的舞女裸露的花粉。在爵士乐的喧嚣声中,小姑娘入睡了。

“这么困吗?”

“唔。”

“找个好地方睡吧?”

“能带我去小客栈吗?”

春吉让她睡在自己的空车里。

“为什么不从那种地方逃走呢?”

“不可能。”

“你每天都做些什么事?”

“白天什么事也不干。你是不是总在这里?我可以到这里来睡觉吗?”

“你不想像滑稽歌舞剧的姑娘那样显耀地生活吗?”

“那种生活,也并不太轻松吧。”

春吉介绍她给驹千代看孩子了。

驹千代到地方上去巡回演出。

孩子被他母亲抱走了,姑娘前来向春吉哭诉。她不由得想痛哭起来。流浪的厌倦的孤独——孩子把行将沉沦在这种孤独中的姑娘,拽回到现世人生中来。

春吉为了安慰她,只能让她坐上汽车去兜风,除此别无他法。

可是,途中他才发现汽油已经用光,便把车子停泊在铁路天桥下的加油站处。

这是一座涂着黄色油漆、像箱子一般的建筑物。店里只有一个化了妆的店员。后面是大宅院的石墙,在铺着沥青的地上放着汽油。

“你带钱了吗?”春吉向姑娘耳语。姑娘摇了摇头。于是他挠了挠头,环视了一下小房间的四周。

“对不起,大姐,可以借用一下吗?”

“借什么?哟,在那儿方便一下不就行了嘛。你不是个男人吗?这里面就跟公用电话一样呀。”

“大姐是怎么解决的?”

“你这人真讨厌啊,在附近借用嘛。”

“你能不能替我请求一下那家呢?”

当两人折回来的时候,姑娘已经能如数支付汽油费了。

但是在上野公园的黑暗处,灭灯停车的时候,春吉和姑娘被警察发现了。

春吉的旧福特牌汽车,被乱棍打坏了。住在树丛中的姑娘被春吉夺走了,这是那些男人所干的勾当。

姑娘被送进了少年监狱。

司机当上了漫才演员的弟子。

浅草公园和少年监狱之间不断地互通消息。据说,姑娘在监狱里生了孩子。于是,每当闻到汽油气味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春吉。

春吉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白花粉依然不断地飘忽,据说也积淀在那里的音乐演奏者的银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