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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我汗湿的手握着包袱的结,左右为难。

“那是稿子吗?”

要是中禅寺敦子没有眼尖地为我注意到老旧的包袱,我想我肯能会就这样默默地打道回府。当时她的一句话,让我不晓得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就这样——可喜可贺,我拙劣的短篇《犬逝之径》决定刊登在下月号的《近代文艺》上了。山崎迅速地看过稿子后,说出令人莫名其妙的感想:“要是朔太郎(注:指使人荻原朔太郎(一八八六——一九四二),创作出富音乐性的口语自由诗,树立了新诗风。)写小说的话,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小泉露出歉疚的微笑说:“如果有稿子的话,理应有我们前去府上拜领,真是失礼。”

结果变成了我在施恩于人,早知道就老实地打电话给小泉,滋味就不会这么糟糕了——不出所料,我又后悔了。

我以模糊不清的发音,在嘴里咕哝着没用的辩解。

就在我交出稿子。起身准备回去时……

“喜多川老师,那么就多多拜托您了……”

我听见有人这么说。望过去一看,虽然不知其名但眼熟的编辑正站起身来,深深鞠躬。山崎正站起来要为我送行,他见状轻巧地转过庞然身躯,对着屏风另一头“嗨嗨”的招呼,说着“谢谢,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同样深深地鞠躬。接着一名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编辑刚才说……喜多川?

没见过的脸。

我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作家,但自以为还认得与《近代文艺》有关的众位作家。不过我想对方别说是我的脸了,肯能连我的作品都不知道吧。与其说我是个作家,更接近读者。从认识的角度来看,读者比作家占了压倒性的上风。作家看不到读者的脸,但读者知道众多作家的脸。

——喜多川熏童。

我全身瑟缩。我被带到这里后,应该没有人出入,门也没有开关过。这表示她在我被带到这里之前,就一直在房间里了。看样子她与另一名编辑一直在这间来宾会客室里洽谈。换言之,当我正食不知味地大嚼羊羹时,这位覆面女歌星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隔着一片屏风的旁边。洽谈时不可能沉默无声,那么一开始就应该听得见讲话声,然而我却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连同个房间里有别人都没有发现,甚至忍的气息也一无所觉。

我就想窥看不可看之物,战战兢兢地转过视线。山崎一次又一次点头致意,他的庞然身躯另一头……

是一名小鹿般的女子。

先天纤细,看起来很神经质,却又有些梦幻、傻气的感觉——虽然很失礼,但我真的这么觉得——这样一个小个子女子带着半哭半笑的表情站在那里。在我看来,她是对众人的盛情感到为难。

山崎总编辑是个身高超过六尺的巨汉,而且动作很夸张,过度热情,不熟悉的人多少都会感到困惑。像我虽然已经和他见过好几回,却总是苦于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她与其说是在为该如何与山崎应对而苦恼,更像……

——看起来十分命薄吗?

有这种印象。不过那或许只是因为她那双有些悲伤地蹙起的眉毛与单眼皮的眼睛间隔太远,可可能是因为她远眺般的独特视线所致。不过,那种面相算不算的准。所以无论怎么辩解,着都是很失礼的感想。我为自己感到羞耻,别开视线,悄声向小泉和敦子打招呼后,偷偷摸摸地离开。

总觉得自己肮脏得不得了。

正当我拱着背,踏上楼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