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4页)

阮风回答:“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姓瞿?”

“我跟妈妈的姓。”

“为什么他名字那么讲究,你的名这么一般?”

“我原名阮梦棠。”

“哎,不是。”阮风回过味儿,“我怎么一般了?阮风,陆文,咱们俩档次差不多啊。”

陆文恍若未闻,捞住阮风的一双手,像推心置腹的扶贫干部,声调轻颤:“你在医院讲的那些话……”

阮风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全是我瞎编的。”

陆文心头拔凉,不愧是编剧的亲弟弟,信口胡诌便唬得他七上八下,松了手,他嗫嚅道:“你害得我好苦啊。”

阮风压根儿没搞懂来龙去脉,但骗人理亏,握住陆文的双肩,颇有一副与君同愁的味道:“这就是你一直没回关我的原因吧。”

瞿燕庭眉心抽动,话问清了,让阮风滚回卧室去。

等人进屋关上门,客厅静了,水晶吊灯盈着一盏冷光,瞿燕庭端着一双冷眼。三人的关系掰扯清楚,该捋一捋二人之间的弯弯绕。

“坐那儿。”

陆文听话地坐,惊愕消失,腔子里只剩下浓浓的窘涩,翻涌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自带鸳鸯锅特效。

瞿燕庭问:“现在相信了么?”

陆文的颈椎仿佛断了,头要垂到地上:“相信了。”

瞿燕庭开始算账:“在此之前,你以为我和小风是什么关系?”

陆文缄默,四下跟着沉寂无声,他惶恐地直起颈椎,对上瞿燕庭湖水似的一双眼,无声的压迫胜过一切逼问。

“我以为,”他扛不住了,“你是他的……金主。”

瞿燕庭的腰肢担在抱枕上,很放松,一颦一蹙透着疏懒:“你还懂什么是金主?”

陆文低头任嘲,合理怀疑这件事过去后,从此瞿燕庭的心里,他的脑子还不如一盘猪脑有内容。

瞿燕庭没心思挤牙膏:“自己说。”

坦白从宽,陆文攥紧了膝盖,一狠心一咬牙:“我以为你看上我了,想潜我!”

“陪你输液那一晚,我去测血压,心率那么快都是因为你,你给我吓的!”

“你给我发520,我活这么大第一次收这个数,当然会激动。”

“阮风托我给你带葡萄,我也很痛苦啊,那葡萄你吃着可口,但我拿着烫手!”

“晚上去你房间,我吓他妈死,怕你威逼利诱,又怕你霸王硬上弓。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不小心打开投影仪,居然把你惹毛了!”

一幕幕画面闪回,陆文将这些天堵在胸腔的纠结全部倾泻,能招的全招了,从颈椎折断到下巴微抬,荒芜的心绪中渐渐酿出一丝委屈。

他受的刺激难道不大吗?

谁让阮风当初进门时搂搂抱抱,谁让瞿燕庭笑得温柔亲昵,谁让这兄弟俩大半夜见面?

陆文可怜巴巴地:“我是有不对,可完全都是我的错吗?你对我好,总不是我的幻想吧?阮风都知道那样编感人,也不怪我会想歪!”

瞿燕庭太阳穴胀疼:“还成我的错了?”

“至少你误导我了!”陆文嚷道,“好几辆房车,你只坐我的。拍车祸戏,你摸我的脸。游泳那晚,你还揉我的头,我没脑子都是你给揉没的!我给你塞的纸条,你一直留着,康乃馨都蔫儿成那死样了,你现在还插着!”

瞿燕庭气得眼窝发烫:“你要耍无赖是不是?”

“我说的都是事实!”陆文梗着脖子,“在出租车上,你说我和阮风很像,你知道这一句话带给我多大困扰吗!”

瞿燕庭忍无可忍:“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弟弟!”

陆文刹那间哑火。

怔怔地,胀满情绪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针,一下子空了,瘪了。瞿燕庭拿他当弟弟,那所有的举动都变得合理了。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像颗漏气的皮球。

良久,陆文放弃一切辩驳,认栽了,毫无挣扎地道歉:“瞿老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