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随后赶来的其他人一时不知该走近还是离开,宴若愚扭头,见他们身后跟着摄像大哥,没耐心地吼了句:“这都要拍啊?!”

摄像大哥连忙撤退,其他人见帮不上什么忙,也都识趣地离开,三楼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宴若愚和姜诺留在尽头。

姜诺还有呕吐欲,每每反胃,身子的重力就会往宴若愚托着他额头的手心挪。宴若愚纹丝不动扶住,另一只手抚摸姜诺的后背,体恤地问:“好点了吗?”

姜诺酸水都吐没了,再吐就得把胃都呕出来了,喘着气还说不上话,就摇了摇头。

宴若愚见姜诺确实吐不出什么东西,就扶着他站直身子。姜诺腿软,走两步后就扶上墙壁,后背贴着墙慢慢滑落,佝着脊椎骨贴墙而坐。

宴若愚往垃圾桶里瞅了一眼,估摸着姜诺把早饭都给吐出来了,肯定没什么气力,就没强行将人拽起来,冲锋衣一脱往垃圾桶里一扔,先去旁边的休息室里搜刮出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再走到姜诺边上,也跟着坐下。

他把矿泉水递给姜诺,姜诺垂着手接过,才发现宴若愚早帮他把瓶盖拧开了。

姜诺缓缓咽了两口水就喝不下了,双手手指抓住头发往里陷,脸埋进胸膛和曲起的膝盖之间,吸了吸酸胀的鼻子后才有些振作,侧过脸看向宴若愚,有气无力地问:“有烟吗?”

宴若愚看着姜诺,对方面色苍白眼角发红,说话的时候会带出若有若无的酸味,着实狼狈。但他一点都不嫌弃,也挪不开眼,摸了好久的烟才想起,烟盒在冲锋衣外套的口袋里。

宴若愚只得勉为其难去把那件垃圾桶里冲锋衣翻了个面找到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就跑,实在是没勇气把整个烟盒都拿出来。

他重新坐到姜诺边上。姜诺自己身上有打火机,宴若愚把烟递到他嘴边,他正要用另一只手拿,宴若愚眼疾手快地把烟挪开,就是不让他碰。

姜诺盯着宴若愚的眼眸,片刻后,妥协地咬上那段被宴若愚手指夹住的烟嘴。

宴若愚松手,姜诺点燃烟尾,一口吞吸到腔和肺,才后知后觉闻出这不是宴若愚常抽的万宝路。

他在吐烟的时候两指捻住滤嘴,放在眼前转动,暗红色的滤嘴下方,烫金样式的三个字写着“白沙烟”。

轻薄的烟雾和粘在眼睫上的生理泪水让他的视线短暂模糊。他僵僵地扭头,看向宴若愚,宴若愚罕见地也朝同一个方向看,像个心虚的孩子,不跟姜诺做眼神上的接触。

姜诺眨眨眼,视线向下,注意到宴若愚脱掉外套后的无袖白T恤,直肩长臂暴露无遗,没有一道线条多余,正应了那些大众评审尖叫的,他确实好睡——

姜诺用手掌心拍自己脑门,督促自己清醒一点,喃喃了一句:“我到底在干什么?”

宴若愚闻声转过脑袋,姜诺眼睛有些对不上焦,整个人疲惫不堪,看得他都心疼了,建议道:“要不退赛吧。”

“不行。”姜诺都没怎么犹豫,振振有词道,“我和节目组签合同了,现在退赛是要交违约金的,之前几首歌的钱也不给我,我——”

他喉结抖动,泄气了,近乎崩溃地问:“我到底想要什么……”

宴若愚手搭在姜诺肩上。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地将人往自己臂膀里搂,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姜诺身上还有呕吐物的酸味,但他不在乎,亲了一下姜诺的头发,然后拿过姜诺指间那根只吸了一口的白沙,自己也抽了一口。

他把烟递还给姜诺,姜诺把剩下的全部抽完后冷静了不少,且跟宴若愚拉开点距离,宴若愚笑:“你刚才怎么没这么警觉。”

姜诺双手握住膝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宴若愚就说:“我倒是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