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鲜血

晨曦初露,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棂照射到寝殿内,给殿内平添了几分细纱蒙住眼一样的朦胧,床榻外的那层厚帘帐已经挂起来了,殿内安静又空旷,只有床榻横栏上挂着的浅金色软纱帘幔不时的被风吹起一点弧度。

透过轻轻摇曳着的软纱帘幔,影影约约能看见团在被褥里的一个小凸起,小团子似乎还睡着,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有隔近些,听得仔细听才能听到,那个缩在被子里的小团子弄出来的,跟小老鼠一样,悉悉索索的一点微不可闻的动静。

白笙抱着腿,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被褥里,裹的严严实实,躲在床榻的最里面,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一根。

他很早就醒了,容胥晨起时,白笙就被推门进来伺候容胥洗簌的宫人们惊醒了。

其实前两日容胥也都是这个时候起的,然后一直到傍晚才会回来,白笙睡的踏踏实实,从不知道容胥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他那时把容胥当靠山,他打心底里信任容胥,所以容胥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是他最安心的时候,这还是白笙头一次这样敏锐。

也许对容胥来说,今日与往日来说并无差别,可对白笙来说不是的。

他那么依赖容胥,就算是除夕那晚容胥那样欺负过他,白笙也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容胥的气,容胥一直都对他那么好,白笙舍不得生他的气,他只想撒撒娇耍耍小性子,让容胥知道自己不高兴,这样容胥就能再多疼疼他了。

他前日还在骗自己,那晚的事全是自己的原因,容胥只是在帮他。

他自己一个人整日没事琢磨着,甚至慢慢开始觉得,因为自己做错了事,那天早上却还要赖在容胥头上,还骂了容胥,容胥却没有生他的气,还反过来哄他,他实在很对不起容胥......白笙这样想着,便一股脑把错全都归在了自己头上......

可这次白笙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白笙心里既难受又委屈,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下意识把手伸到脖子上。

那是原来挂着容胥送他的小玉牌的地方,白笙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那块小玉牌早已经不在了,可他还没到自己的脖子,指尖却忽然触到了一个温热的小东西,白笙愣了一下,低下头去看,因为被褥里面太黑,他只看到了黑黢黢的一片。

白笙呆了一会儿,慢慢吞吞的从被子里挪出来,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个由红绳挂着的小玉牌,精致的玉牌悠悠垂到白笙锁骨上。

这块玉牌形状雕花都看起来和原来那块很像,只是比原来的那块要小一些,但显然看起来更加精致,羊脂一样的白色小玉牌边上的镂空刻花上有一圈漂亮的金丝线......但这都不是最大的变化,最大的不同是,原本是一片小空白的玉牌正中,现在被刻上了一个小小的“容”字。

而在颈间的红绳下,白笙身上尽是斑斑淡粉色红痕,从露出被褥的锁骨到脖颈,还有藏在被褥下面的身子上......

白笙原本已经很难过了,可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比先前更加揪心的难过,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酸涩,在白笙毫无防备的时候涌上来,白笙几乎还来不及思考,眼底就浸满了泪水,像雨滴一样滴滴答答落到床榻上,很快就连他面前的那块儿的被絮都淌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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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四到正月十四,御膳房的膳食一天天做的越发用心,每日山珍海味一样的送来,不知是不是忽然改了规矩,白笙爱吃的凤尾鱼和那些工序繁琐的小点心连日里几乎不断的都有,一碟碟装的满满的,后来几天干脆是好几个碟子一起送过来,御膳房时时刻刻都开着灶台备着,还有一个小太监专门在白笙旁边伺候着,只要见白笙多吃了一块,膳房里下一锅几乎立刻就开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