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作之合 黯然销魂(第2/3页)

裴行俭忙笑道,“所谓共妻之制,突厥贵人间自是不会如此胡来,通常不过是转房,尊长死后,以弟妻嫂,以子妻继母而已。方兄如今是弥射将军麾下的爱将,有他一日,断然不会有人敢轻辱了他的妻子,只是世事无常,若他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琉璃这才明白过来,“因此他上战场之前,便会把柳阿监送回西州?”可是世事无常,有些事情哪里是说得准的?想到今日柳如月提及日后那副从容含笑的神情,想到这背后的决心与勇气,她只觉得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裴行俭也没有开口,半晌才道,“若我是方兄,大约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冒险。”

琉璃想了片刻,微笑道,“若我是柳阿监,大约死也要跟你过去。总不能为了日后的祸福莫测,便让此时终生抱憾。”

裴行俭看了琉璃好一会儿,低头吻在了她的脸颊上,喃喃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

到了第二日,阿史那弥射便带了部将们离去,临行倒是给方烈颇留了些金银之物,裴行俭便帮他在曲水坊就近寻了一处院落,操办起了婚事。双方既无亲属长辈,婚事便也办得简单,一封婚书带着聘礼进了柳如月的小院子,隔一日的夜间,一抬肩舆把她抬到了匆匆收拾出来的新宅。

柳如月人缘本好,曲水坊的街坊也多知她与家人失散,听说终于寻到了从小定亲的表兄,无不替她高兴,前来观礼之人挤了满满一院子。待见到麴世子和裴长史也在屋中做客,更是热闹了起来。

柳如月去了障面,眉目柔美得令人屏息。方烈穿了大红的婚袍,看去也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只是从拜堂到坐帐,都只会一个劲傻笑。

琉璃见识过西州人弄新婿的劲头,忍不住有些担心,悄悄跟裴行俭道,“新郎不会是先前打到头,被打傻了吧?”

裴行俭心情甚好,已喝了不少酒,白皙的脸颊略有赭色,微眯着眼睛笑道,“放心,方兄的身手比我还好,就曲水坊的这些妇人,哪里能伤得了他?他不过是欢喜过头了。”

琉璃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你身手很好么?”停了停又嘟囔道,“原来欢喜得狠了是这般模样,你成亲时还有心思算计别人,可见欢喜得有限!”

裴行俭愣了半晌,摇头苦笑道,“自然都是我的不是,再也不敢了。”

琉璃立时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全是惊奇,“再?你还想成几次亲?”

裴行俭不由捂着额头叹了口气,一时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突然看见琉璃嘴角可疑的翘了翘,才猛然醒悟过来,眼见周围全是人,只能咬牙低声道,“小促狭鬼!”

琉璃也不理他,端起面前装着清淡果酒的玉杯,悠悠的喝了一口,看着坐在百子帐里的方烈与柳如月,嘴角高高的扬了起来。

裴行俭看着她的笑颜,胸口一热,悄悄在案几下握住了琉璃的手,琉璃忙不动声色的往外挣,却哪里挣得开,反而被他将整只手都包在掌心,轻轻摩挲。她的脸不由有些发热,忙低头又喝了口酒。

裴行俭低头在她耳边道,“不许再喝,你若是喝多了,难道让我抱你回去?”

他的语音里带着一点异样的暧昧,暖暖的气息直吹在琉璃的耳垂上,琉璃的脸腾的一下红得更是厉害,裴行俭的目光顿时有些挪不开了。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哄笑之声,百子帐的第一层帘幕落了下来,遮住了坐在一起的那两个身影,裴行俭把酒杯用力一放,拉着琉璃便站了起来,向麴崇裕点头一笑,“裴某告辞了。”

琉璃挣了两下,都没有挣开他紧握的手,忍不住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裴行俭挑眉看着她,“若不执子之手,如何能与子偕老?”竟是大大方方的拉着她的手,一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