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别无所求 隔墙有耳(第2/3页)

云伊也笑道,“正是,我如今才晓得,长史平日里虽然凶了些,待姊姊真真是了不得,前日里姊姊的手脚都冰得唬人,我捂着姊姊的一只手都觉得全身发冷,长史听韩医师说姊姊要暖着些才好,竟是二话不说便拿自己当了暖囊!”

难道梦里的那份温暖安心竟是这样来的?琉璃不由怔住了。

门口一阵脚步声响,小婢女将熬好的药汁端了进来,小檀和云伊却是相视一笑,只是放到了床头的案几之上。

裴行俭再次进来时,已是换了身衣衫,大约是擦过把脸,面上的倦色几乎没了踪影,见到案头上的药汁,上前便将琉璃的扶了起来,稳稳的揽在怀里,这才伸手端了药,轻轻吹凉,一匙一匙的喂到了她的嘴中,动作轻柔稳当,熟练无比。

中药的气息十分刺鼻,琉璃却是乖乖的一口口吃了下去,那药汁带着浓浓的甘草味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苦涩里竟带着丝丝的甜意。

此后两日,琉璃身子到底在慢慢好转,到了年夜时,已能开口说话,初一便能用下小半碗汤饼,不知多少人念佛不绝,裴行俭的脸色很快也好了起来。琉璃自己听到小檀几个不止一次的说起此病的凶险,也有些后怕,老老实实的吃药养病,不曾走出屋门一步,却不知前院人来人往,问安送礼者络绎不绝。裴行俭怕她劳神,任谁来探病都是一个不见。只是正月初六,当一身戎装的苏定方风尘仆仆的出现了院门口,裴宅的后院还是迎来了显庆二年的第一个客人。

琉璃养了这七八日,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气色却好了许多。苏定方一见她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是见好了。”

琉璃坐在床上欠身行礼,声音还是有些低弱,“女儿不孝,让义父挂念了。”

苏定方摆了摆手,“什么话!说来全是义父的不是,若不是把守约拘在营中,大约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琉璃笑道,“是女儿年轻不知保养,与义父有何关系?”

苏定方摇头,也不多说,只是细细打量了琉璃几眼,吩咐她好好保养,便起身去了外院。

堂屋里,麴崇裕得了消息便赶将过来,见到苏定方便又说了一篇抱歉之语。苏定方只点头一笑,又寒暄了两句,便道声失陪,将裴行俭叫到了东间书房,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记得大娘的身子一贯还好,此次怎会病到如此田地?听你这几日打发的庶仆们回报,竟是九死一生,麴世子又道的是哪门子歉?你们可是被人算计了?”

裴行俭黯然摇了摇头,“不怨旁人,都是弟子不好。琉璃的身子一直便弱,早些年那场大病已是掏空了底子,与我成亲之后更是劳心费神,不过是全凭她自己强撑着,因此一旦发作起来,才格外凶险。”

苏定方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在她也算吉人天相,只是我看她的气色虽然好了些,却少了好些精神,不知这一病要养多久?日后可会落下病根?”

裴行俭略顿了顿,微笑道,“只是平日要多保养些,不再劳心费神,也莫受寒,慢慢的养些日子便会大好。”

苏定方眉头一皱,目光蓦地锐利了起来,“守约,你到底有何事想瞒我?她也是为师的义女,你师母日日牵肠挂肚的惦记着她,你却跟我耍什么花枪!难不成她这一病竟大伤了元气?”

裴行俭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倒也不是这一病,医师道她的身子太过虚寒,子嗣上只怕会有些艰难。”

苏定方的脸色顿时一变,半晌才道,“天意果然弄人!我看大娘的性子虽烈,却是极明理的孩子,你的身世如此,比旁人更是不同,有些事情……你只是记得,莫要辜负了她。”

裴行俭的声音极为平静,“恩师放心,行俭决计不会辜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