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再抱你一次(第3/22页)



  我难过得流泪,跟他说:“都是我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握着我的手。

  我突然觉得不应该辜负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也许只是想找他做替身。

  我狠心地跟他说:“你还是不要再找我了。”

  “为什么?”他很不明白。

  “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的,你是医生,也该知道,很多病都是没有原因的。”

  “但我会尽力医好它。”

  “我无药可究。”我冲入大厦,头也不回,他一定很失望。

  我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找我。

  三天之后,我到新加坡公干,在酒店房间里,思念的人,竟然不是林方文,而是他。

  一九八九年十月,我只身离开香港往新加坡公干六天回来了,走出接机大堂,一个人在远处向我挥手,是徐起飞。那一刻,我不想再失去他。我并不意外,在飞机上的三个小时里,我一直想,他可能会接我。如果注定他是我的,他会接我。

  他吻我的脸,说:“我很挂念你。”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我装着很意外的样子。

  答案一如我所料,他打电话到我公司,公司里的同事说我去了新加坡,他于是打听我回来的日子和飞机班次。离开前,我没有要求同事替我守秘密,并且把航机编号贴在壁布板上。

  在车上,我们热吻,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消毒药水味道,是一种最有安全感的味道。

  “许多病,是没有原因的。”他对我说。

  “我不明白。”

  “所以,不用告诉我,你为什么改变主意。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你。”他说。

  车子穿过海底隧道,又穿过香港仔隧道,向深湾驶去。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问他。

  “卡萨布兰卡。”他说。

  那是我和林方文共度两个除夕的地方。

  他见我犹豫,问我:“你不想去?”

  “不,不是的。”我也想看看那个地方。

  到了深湾俱乐部,原来卡萨布兰卡已经结束营业了。

  “真可惜,这是一个好地方。”他说。

  “是的。”我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好地方。”

  我以为是我和林方文完了,原来卡萨布兰卡也完了。一间餐厅也为我们的爱情憔悴落幕。

  “我们驾车到别的地方去。”他说。他扭开车上的收音机,电台刚好播放《明天》,跟我有明天的,已不是林方文。

  “这首歌很动听。”他说。

  “歌词是我从前的男朋友写的。”我不想再隐瞒他。

  他不作声。

  “你知道?”我问他。

  他微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他,“为什么还要说这首歌动听?你用不着这么大方。”

  “我真心觉得这首歌动听。一个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写一首这样的歌,一定很爱她。”

  “已经完了。他说每年除夕会写一首歌给我,这是其中一首,不会再有了。”

  “我不是才子,不能为你做这样的事。”他带着遗憾。

  “那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每年除夕为你做一个手术,免费的,好不好?”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给他逗得捧腹大笑。他一直知道我的过去,却不告诉我。

  “你一点也不妒忌?”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