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秘闻 2(第2/3页)

别看我只是一个佣人,我也曾被夸赞为“宝贝”。除了打扫和修理机器,做菜、洗衣服、铺床、准备下午茶、点评食物、礼貌十足地迎接客人等更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头一次发现,自己真正期盼的是因为人手不足而想哭的瞬间。

如果辰野先生莅临飞鸡馆的话,我想让他品尝一流的烤饼,所以在来到飞鸡馆的当天,我就准备了加有大黄的自制果酱。

我不想浪费,这是任性吗?

在覆盖着飞鸡馆的积雪还很深的早春时节,这种苦闷的日子终于迎来了转变。

我曾请求一名猎人——我是在山脚下的大街上认识他的——等到了春天,就来拜访飞鸡馆。因为我不相信口头约定,所以先付了定金。

“你竟然在这种地方忍受了一个冬季啊。”

猎人惊讶地说道。他还告诉我,在这个季节,熊就要逐渐从冬眠中醒过来了。我招呼他进来,但他却摇摇头,马上离开了。

从第二天起,我就开始手持猎枪,巡视附近了。

正如猎人所说,这附近的熊为数不少。八垣内自然是禁猎区,但再深入一点的话,猎人们就会带着狗寻找猎物。我的目的并不是要打熊,而是确认附近有没有熊,所以还系着避熊的铃铛。因为我是第一次使用枪身像猎枪一样长的步枪,所以在觉得有武器傍身心里有底的同时,我也在担心能否完全发挥出它的功能。

虽然能从天空的颜色上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但这个时期离山上的积雪融化还早得很。仔细观察的话,单调而萧条的树林中,到处都残留着小小的足迹。脚印太小,不像是熊,大概是兔子或者狐狸吧。因为我不是猎人,所以无法从足迹上辨认出动物的种类。既然辰野先生把飞鸡馆交给我代为管理,那么这些东西也应该学一下比较好吧。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冷飕飕的空气从雪地靴的鞋面上渗透了进来。多亏绑腿裹得很紧,没留缝隙,才阻挡了雪的侵入。我只听到避熊铃铛一步一响的清脆声音,以及从我的嘴边呼出白色气息的声音。

我开始觉得手上的猎枪有些沉了。不要说熊的脚印了,就连被熊抓伤以圈示地盘的树也没发现。果然没有熊吗?当我松懈下来的时候,视野一下子扩大了,我突然发现自己正位于悬崖的下方。看来树林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了。我心想先回去一趟再折回这里吧,却注意到了一团藏青色。

这很明显不是自然产物。

我拨开积雪,接近这团颜色,铃声也急促地响了起来。“莫非……”我害怕了起来,那里有一件藏青色的外套——有一个人倒在了悬崖下面。

我仰望悬崖的上方,这座悬崖应该是从遥远的神垣内连峰的山脊线延伸下来的。从数百米的高处摔落下来,他竟然四肢俱全,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怜的登山者仰面朝天,失去生气的脸孔白得透明。我想着至少要哀悼一下死者,刚要再跨出一步,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他的胸口在微弱地上下起伏。我屏住气息,耳朵靠近对方那张苍白的面孔。呼吸声很清晰,他还活着。

他穿着厚厚的上衣,鞋子上绑着冰爪,戴着毛线帽和保护眼睛的风镜。腰上携带着冰镐,没见到岩钉和绳索,不知道是不是用光了。雪杖就掉在不远处的雪地中。

装备似乎挺齐全的,但就算准备得万无一失,他还是没能避开事故。我拔出厚刃刀,砍下周围灌木的树枝,用自己的外套代替布料,制作出了临时的担架。我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沉重的身体搬了上去,拖着担架立即折回飞鸡馆。

我在灯光下,诊察他的受伤情况。

手指和脚趾一共二十根,全都冻伤了。身上被撞得全是乌青块。右脚的腓骨和几根肋骨似乎折断了,或是骨裂了。可能是撞上了岩石吧,锁骨的上面被划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