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烟尘窈窕深东第(第4/17页)

对方再无逆转的机会。

楚秦沉声喝道:“报上名来。”

那高个子突然收了兵器,上前几步,走到月下,拱手一礼道:“我乃今上御前侍卫何出意,在此恭候燕平王殿下多时。”

子瑾微微蹙眉:“你是九叔的人?”

何出意颔首:“正是。”

这高个子正是和姚创一同被尚睿收为心腹的何出意。他按照尚睿的旨意,一直在锦洛守着,分别派人留意闵家老宅以及跟闵家过去来往密切的相关人等,没想到今夜真的被他守株待兔等到了。

子瑾问:“你有何事?”

“今上有一封信令我交给殿下。”他一口一个殿下,哪还是刚才出招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方才他是动了杀心的,皇上没有吩咐杀还是不杀,只叫他见机行事。他之前耳闻燕平王身边有一对兄弟,剑术十分了得,不禁想要亲身试一试,几招下来只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何出意解了佩剑,掷在地上,从胸中掏出一封信:“今上令我在此守候,若是有幸遇见殿下,便将此信亲手交给殿下。”

子瑾并未接信,手中的剑收回鞘问道:“你如何能认出我?”

何出意又看了他一眼,答道:“殿下日后若看见今上,便可知道缘由。”

月色下的子瑾芝兰玉树,丹唇皓齿,明明白白就是一张尉家人的脸。何出意很想仔细打量他,可是碍于天家威严,心中有些犯怵。

何出意走到子瑾跟前将信捧了许久,子瑾冷冷地看着他,却是不接。

何出意又说:“对了,今上吩咐我,除了这封信,还有一句话要带给殿下。”

子瑾并不想和他说话,怕他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来搬救兵。

只听何出意又道:“有一位姓闵的姑娘现在是今上的座上宾。”

“你再说一次?”子瑾双目一寒,手比话快,长剑瞬间抵住何出意的脖子。

何出意重复:“今上在帝京遇见一位姓闵的姑娘,相见投缘,后来闵姑娘从马上跌下来,受了些伤,今上便将她留在了身边,命人细心看护。”这些话,却是他擅自说的。他和姚创不一样,性子十分狡黠,哪怕他没见过夏月,从姚创那里听来也知道了个七八分。

听见他的话,子瑾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和一块巨石拴在一起,直直地沉到冰河里。

须臾,他收了心神,看了何出意一眼。那平时温暖的眼眸深处,此刻蓄着鲜有的寒意。

子瑾转眼看了别处,片刻后,收了手中的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本王蒙尘时,这位闵姑娘的父亲对本王照料有佳,如今能有九叔照拂,正是再好不过。”他语气平静,虽说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却叫何出意看不出破绽。

说完这话,楚秦代子瑾接了何出意手中的信。

何出意见好就收,摸了摸脖子上被剑刃划出来的半寸血迹,拱了拱手,与同伴撤走。

子瑾没有拆信,对楚秦道:“事已至此,只有先回南域再说。”

楚仲本在河边确认王淦的生死,没想到却看见空中那枚大哥所发的信号弹,不敢耽误,只得去城外会合。

他们到了城外不敢多做停留,一行人纵马疾驰而去。

子瑾怀里揣着那封信,如烙铁一般烫着他胸前的皮肤。众人随着他赶了一宿的路,眼看天色渐明,才下马歇息。

他倚在树下面色凝重地瞅着那信,半晌后,他默默地拆开。

刚才那人说她从马上落下来摔伤了,说得模模糊糊,叫他心神全乱,几乎窒息。可是他却不敢问,也不敢问她伤在哪里,如今可好,尉尚睿有没有折磨她,他怕自己露出丝毫破绽,更叫夏月处境难堪。

楚秦见状,不禁劝道:“殿下,既然那人说待小姐如上宾,应该错不了,你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危。”

此处没有旁人,他无需再掩饰,心中的不安与悲恸全部写在脸上,颤抖着手指将信抽了出来,匆匆读了一遍,读完后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