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库拜废车场(第3/13页)

那些从没去过那里的人,很难想象获悉战斗在敌后的“我们的人”仍逍遥自在活着时的那种感情。

“他在那里待了整整十四天呢,”巴伯说,“那家伙接到指示后为什么不撤出来呢?”

“因为他是一个笨蛋,”莱恩咕哝着说,“这样反而更好。”

那位冷静的无线电报员正在发出另一份简单的询问。即使话音振荡器告诉他那个声音与马丁匹配,他还是想要几个字以确认那位特空团少校并不是在胁迫之下说话。十四天时间足以使一个人的精神崩溃。

他发给巴格达的信息非常简短:“纳尔逊和诺斯,重复一遍,纳尔逊和诺斯。请回答。”

又是三分钟时间过去了。在巴格达,麦克・马丁蹲伏在那座苏联人花园里棚屋的地面上,捕捉到这个简单的噼啪声,说出自己的答复,按下压缩按钮,把这个十分之一秒的电报发向沙特的首都。

倾听者们听到他说“歌唱灿烂的日子”。无线电报务员微笑了。

“是他,先生。自由自在地活着。”

“那是一首诗吧?”巴伯问。

“诗歌真正的第二句,”莱恩说,“应该是‘歌唱光荣的日子’。如果有一支手枪对着他的太阳穴,他就会那样说。在那种情况下……”他耸了耸肩。

无线电报务员发出最后的信息,真正的信息,然后就关机了。巴伯把手伸进了手提箱。

“我知道这也许不太符合当地的风俗习惯,但特工生活应该有一些特权。”

“哦,唐培里侬香槟王,兰利付得起吗?”格雷说。

“兰利,”巴伯说,“刚刚把五百万绿钞票押到了赌桌上。我猜想一瓶香槟它还是请得起的。”

“太好了。”巴克斯曼说。

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爱迪丝・哈登堡的形象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这是爱情的力量。在卡里姆的亲切鼓励下,她已经去了格林辛的一家美发厅。理发师把她的头发披下来,进行了修剪和定型,做成了齐下巴长,这样头发从双颊边垂下来,填补了她那窄脸庞的缺陷,并使她增添了一分成熟女性的魅力。

经她羞答答地同意之后,她的情人已经为她选购了一系列化妆用品,不是鲜艳夺目、花里胡哨的那一类,而只是一些基础的眼线笔、粉底霜、扑粉和口红。

在银行里,沃尔夫冈・格穆利希私下里大吃一惊,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走进办公室,因为鞋跟的关系她的身材比原先高了一英寸。使他感到气馁的不是鞋跟或头发或化妆,尽管假如格穆利希夫人哪怕是稍微提一下这种念头他就会彻底否决。使他感到不安的是她的气质,是她进来递给他要签字的信件或听他口述时的那种自信。

当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楼下办公室里的一个傻姑娘说服了她去花钱消费。那就是所有这些事的关键——花钱。根据他的经验,花钱会导致毁灭,他害怕会有最糟糕的事情。

她天生的害羞还没有完全消失,而且在银行里她仍与以往一样不合群,即使举止自信多了,但话仍然很少。但与卡里姆在一起时,当他们独自相处时,她经常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惊奇。她似乎开始告别二十年来令她厌恶的呆板、压抑的生活,现在的她如同一位游客在经历一次缓慢的探秘旅程,怀着半是羞愧半是害怕、半是好奇半是激动的心情。他们的恋爱开始时完全是单向的,现在已是互相探索了。当她第一次触摸他的“下面那个地方”时,她还以为她会休克和羞死呢,但使她感到惊异的是她仍然活着。

二月三日晚上,他到了她的公寓,带来了一只礼品纸包装的、用丝带扎着的盒子。

“卡里姆,你不要这样嘛。你花钱太多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用手理着她的头发。她已经学会了喜欢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