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娜塔夏(第3/5页)

但是我不能那样,对吧?

总之,我开始把他拖回桥梁尽头的湖畔。乌维又暂时失去意识,我必须用力抬着他,设法让他的头比水面高。湖底软泥好滑,不断动来动去,好几次差点让我失足滑倒,而且也毁了我那双名牌皮鞋。几分钟过后,我终于设法让我们俩都抵达湖畔,进入车内。

我把头靠在方向盘上休息,喘个不停。

我们开车离去,把车轮转往木桥的方向,在此同时,那只可恶的鸟不断咯咯发出嘲笑声。

就像我先前所说的,我没有去过乌维家,但是我有他家地址。我打开车内置物箱,拿出黑色的卫星定位导航器,输入街名与号码,几乎撞上一辆迎面而来的车子。导航器经过一番计算推论,归纳出行车距离。这只是一种不涉及感情的分析结果。就连那机器的电脑语音──一个温柔而克制的声音,也没有受到此刻的情况影响。我告诉自己,现在我就该像那样,像一具机器似的准确行动,不要犯下愚蠢的错误。

半小时后我来到了那个地址。那是一条静僻的窄街。乌维的屋子又小又旧,位于街道的另一头,后方有一大片深绿色的云杉木森林。我在屋前台阶停下来,抬头打量那屋子,再次断定这丑陋的建筑物不是现代的作品。

乌维坐在后座,那模样也是丑得要命,脸色灰白,而且全身都湿透了,不断滴着水。我在他的口袋里寻找钥匙,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整串。

我摇醒他,他用迷蒙的双眼盯着我。

我问他:“你能走路吗?”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个外星人似的。说话时他的下颚比平常更突出,让他看起来好像复活岛上的巨大石像,与布鲁斯.史普林斯汀又有几分相似。

我绕到车子另一边,把他拖出来,让他靠在墙上。我试着用钥匙开门,结果第一把就开成了,心想也许自己终于要转运了,接着就把他拖进去。

进屋后我走到一半才想起警铃。我当然不希望等一下这里被三城公司的保全人员给包围,也不希望监视录像机拍到我和半死不活的乌维.奇克鲁在一起。

我大声对着乌维的耳朵说:“密码是什么?”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从我的怀里滑脱。

“乌维!密码是什么?”

“啊?”

“我必须在警铃大作之前把它解除。”

他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娜塔夏……”

“乌维!振作起来!”

“娜塔夏……”

“我问密码是什么!”我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他立刻张大眼睛看我。

“我说了啊,你这狗杂碎!娜塔夏啊!”

我放开他,跑到屋子前面时听见他倒在地上的声音。我发现藏在门板后的警铃──在这之前,我早就知道三城公司的技工惯于这么装设。一个小小的红灯正闪闪发亮,显示警铃启动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计时。我输入那个俄罗斯妓女的名字。就在要按下最后的“a”字母时,我突然想起乌维的识字能力有问题。天知道他怎么拼那个名字啊!但是十五秒快要用完了,要问他也已经来不及。我按下“a”,闭上眼睛,做好心理准备。等了一阵子,我再度张开眼睛,看见红灯已经不再闪烁。我吐了一口气,不敢想像刚刚有多么惊险。

等我回去时,乌维已经不见了。我跟着湿漉漉的脚印一直走,来到一个起居室。显然他把这里当作娱乐、工作、吃饭与睡觉的地方。总之,房间的一边窗户底下有张双人床,另一边是一台挂在墙上的等离子电视,中间摆着茶几,上面是一盒还没吃完的披萨。靠在比较长那面墙上的则是一具桌上型虎头钳,钳上夹着一支已经被锯断、显然他正在改造的霰弹枪。乌维已经爬上床,正在那上面呻吟。我猜应该很痛苦吧。我根本就不知道氯化琥珀胆碱对人体有何影响,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