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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税的来啦!”一个大盖帽让耍猴的交了十块钱,开收据时,耍猴的说,“别开了,俺不要单子。”收税的说,“吆喝,会办事啊,那收你五块吧。”

  收税的走后,一条狗挤进来,它瞪着猴子,发出呜呜的威胁声。猴子也不示弱,龇牙咧嘴,并做了几个下流的手势。

  看人打架是一种乐趣。“有人打架”的另一个意思是“我得看看”,看动物打架也是一种乐趣。

  有时打架不需要原因,彼此觉的对方不顺眼就够了。

  猴子赢了,它抓瞎了狗眼,人群为之欢呼。耍猴的打声呼哨,猴子窜上了他的肩。

  就在耍猴的挤出人群的时候,高飞将手偷偷伸进了他的褡包。

  高飞坐在一堵土墙下气喘吁吁。他从集市上一口气跑到这里,偷到的不是钱,而是一张刚刚从某个电线竿子上揭下来的通缉令:

  金炳山,外号山牙,男,55岁,身高1米70,山东范县金台村人,因贩毒被判刑,现在逃……

  拿过来,耍猴的突然站在高飞面前。

  高飞的手一哆嗦,“山牙!”

  耍猴的说,“是我。”

  高飞说,“我,我不识字,”说完他站了起来。

  “下手挺快,是个苗子,要不是小烟包看见,真让你跑了。”山牙说。那只叫小烟包的猴子冲高飞做鬼脸,并且拿小石头砸他。

  高飞说,“不是这小猴,你也找不着我,追不上我。”

  “是啊,”山牙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我的腿不行。”他卷起裤脚,卸下一截假肢,揉着膝关节说,“我是个瘸子。”

  小烟包看见假肢,眼睛一亮,打了几个哈哈,眼泪和鼻涕立刻流下来。

  它慢慢爬到山牙身边,吱吱叫着哀求着什么。

  山牙叹了口气,从假肢里捏出一小包白粉,倒在掌心,小烟包伸着舌头舔,兴奋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山牙摸摸小烟包的头,继而对高飞说,“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山牙阴沉着脸。

  高飞说,“我跟你走。”

  两个人和一只小猴转过街角,消失了。谁能想到,几年以后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特大犯罪集团,整个中国笼罩在阴影里。

  第五章天生警察

  周兴兴就是那个被抛弃在派出所门口的婴儿。

  周兴兴的母亲就是周嫂。

  周兴兴有三个哥哥,所以小时候他什么都不用怕。

  周兴兴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枪!

  周兴兴唯一一次流泪是他母亲死的时候。

  周嫂的丈夫是个刑警,在一次擦枪时不慎走火,子弹打崩了他的大脑袋。

  从此,周嫂白天变成男人,晚上变回女人。

  有一次,孩子在玩耍中打碎了邻居的玻璃。周嫂二话没说按住老大就是一顿毒打。邻居后来问她为什么只打老大。她说,“只有老大是亲生的。”派出所的院子里有个猪圈,周嫂的家就在派出所里,四个孩子在炕上嘻嘻哈哈,四只小猪在粪堆里哼哼唧唧。

  老街西边有个菜市场,一九八零年四月十日,有个摊贩到派出所报案称,“自己的一麻袋糠被人偷走了。”这次偷盗很大胆,一个破衣烂衫胡子邋遢的男人,问了问糠的价格,过了一会转身回来,趁摊贩不注意,将50多公斤重的糠扛在肩上,撒腿就走。周嫂接到报案,骑上自行车迅速追去,沿路不断打听,很快找到了那男人的家。大门开着,院里榆钱落了一地。推开屋门,周嫂看见墙角架着一口锅,正热气腾腾煮着糠面糊糊,五个孩子捧着空碗咽口水,男人正用铁勺在锅里搅。周嫂咳了两声,见一屋子人都在发呆,就没有说话,她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放在一个孩子的碗里。走的时候,她的泪水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