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1年11月 简·波琳 于汉普顿宫(第2/3页)

“他们没有这样对他。”我呢喃着,但嘴唇几乎没有动。

“不,拜你所赐。”他说,“这就是人们记住的事情。国王,他最可怕的敌人,给了他这样的折磨,而你把他送了进去。国王把他的头砍掉,而你让他开膛破肚。是你站在法庭做见证人,发誓说他和安妮是情人,说他同自己的姐姐苟合,又是个同性恋,和半个宫廷里的人都发生过关系,你发誓他们策划要害死国王,你用笃誓害死了他,让他死得比一条狗还惨。”

“那是你的计划。”镜子里我的脸因为虚弱而变绿了,真相被大声说了出来,我深深的眼睛里全是恐惧,“那是你的计划,不是我的。我不应该被指责。你说我们能救他们的。如果我们作证而他们认罪的话他们就会被宽恕的。”

“你知道那是个谎言。”他揉着我,就像小狗蹂躏耗子,“你知道的,你这个骗子。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救他,只想着拯救头衔和财产,你把它叫做你的遗产,波琳家的遗产。你知道如果对自己的丈夫做出不利的证供国王就会把头衔和土地留给你。那才是你最想要的。那才是你关心的。你把一个年轻人,还有他美丽的姐姐送上绞刑架,这样就能拯救自己这人老珠黄的躯壳和那微不足道的头衔。你把他们害死了,残忍地害死了,就因为他们美丽又快乐,享受着彼此的陪伴,而排斥你。你就是个充满恶意、嫉妒和扭曲欲望的笑柄。你认为会有任何男人再赐予你一个头衔吗?”

“我是要救他的。”我对着镜子中的两个人露出了牙齿,“我指控他是为了让他认罪,然后就可以被赦免。我本来是可以救他的。”

“你是个比国王还糟糕的杀手。”他残酷地说,并且把我扔到了一边。我撞到墙上弹了一下,抓住了挂毯才让自己站稳,“你对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姐姐做不利证明,在简·西摩尔死的时候袖手旁观,还对克里夫斯的安妮做了不利证明,你本可能看见她被砍头的,而现在,毫无疑问,你会看着另一个表妹走上绞刑台,而且我很确信你也会对她作不利证明的。”

“我爱他。”我顽强地说,反驳着那唯一一项我无法忍受的指控,“你不能否认我爱乔治。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那么你就比一个骗子和一个虚伪的朋友更糟。”他冷冰冰地说,“因为你的爱把爱的那个男人带入了最可悲的死亡。你的爱比恨更可怕。恨乔治·波琳的人有很多,但却是你爱的证言将他害死的。你看不到自己有多邪恶吗?”

“如果他站在我这边,如果他信赖我,我就会救下他的。”我因为自身的痛楚而喊叫了出来,“如果他像爱她一样爱我,如果他让我进入他的生活,如果我和他就像他和安妮一样亲密……”

“乔治永远都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公爵轻蔑地说,声音里好像带着毒药,“他永远也不会爱你。你的父亲是用钱才把他带到你身边的,但是财产并不能让你惹人爱。乔治轻视你,而安妮和玛丽嘲笑你。这就是为什么你指控他们,那些自视甚高、自我牺牲似的谎言没有一句是真的。你指控他们,是因为如果你得不到乔治,那么宁愿看着他死也不会让他去爱他的姐姐。”

“是她插足到我们中间。”我喘着气说。

“他的猎犬也插足到你们中间了呢。还有他的马,他爱马厩里的马、爱他的老鹰都超过爱你。而你大概会因为嫉妒而杀了它们,马、狗还有老鹰。你是个坏女人,简,我过去是在利用你,就像利用一块废料。但现在我已经利用完那个愚蠢的女孩凯萨琳了,你也同样。你可以教她怎么尽力救自己。你也可以为她作证或是指控她。你们两个我都不在乎。”

我摸着身后的墙壁,强撑着瞪着他的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说,“我不是一块废料,我是你的盟友。如果跟我翻脸你会后悔的。我知道所有的秘密。足够把她送上绞刑架,也足够把你送上去。我会毁了她,而你会给她陪葬。”我喘着气,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我会把她送上刑台,而每一个霍华德家的人都要和她一起上去。哪怕我也会因此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