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心心(第2/3页)

他将药丸拿到鼻端嗅了一下,没啥味道,但转转药丸圆鼓鼓的身体,很快就能发现上头用眉笔写着的一个‘内’字。

内服,应该是保命用的。邵劲又想,然后他又默默地将这药丸给揣进了怀里,还是那句话:真的很有用,可总觉得这时候想看见的并不是这个……扁扁的荷包已经掏出了两样东西,还拎在手里的袋子轻飘飘的没个重量。

邵劲不抱什么期望地再往里头一淘,结果还真出乎意料地掏出了一个掉在角落里的小纸团。

这什么东西?他狐疑地看了看上去随随便便捏就的纸团一眼,慢慢展开来,就见上头用墨笔写了一个字“信”字。

在满是如蛛网般褶皱的纸张之中,墨笔似乎是在还没有完全干涸的情况下就被团起来了,因而没有被写上字迹的周围也沾了星星点点的墨痕。

邵劲盯着那个位于纸张最中央的字看。

他并不是没有看见过徐善然写字,但徐善然的字迹在他看见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笔工整的簪花小楷,写出来或纤细秀美,或花团锦簇,总是十分宜人——并符合当下审美的。

但也偶尔有一两次,邵劲看见徐善然会随意在一张废纸上写些东西,这个时候,徐善然的笔迹就不如那些落于正规纸张上的那样婉约含蓄了。

她的笔锋会放得更开,写得会更加随意。

随意到了一定程度,就如同邵劲此刻见到的这张纸上的那样龙飞凤舞。

一个张狂的信字,说出了徐善然所有要对邵劲说的话!

微笑不知不觉就浮上了邵劲的脸颊。

局势到了这一步,或许真的上天入地、进退无路。但不管是到了现在这种两难的境地,还是真到了那种穷途末路的境地,他也应该相信徐善然,而徐善然也一定会相信他。

新婚之夜不碰对方并不纯粹是因为年纪的缘故。

还因为哪怕他们相处了八年,在这件事情上,他依旧能感觉到徐善然轻微的排斥。

这种排斥并不真正表露于面上,或许也并不是徐善然的本心,但确确实实、真真正正存在着。他本来以为是因为徐善然离家到了他身旁的缘故,后来发现这或许有一些,却并不是全部,更不是排斥的重点。

但现在——或许他已经找到真相了?

他们之间,还是缺乏最终最后、最不加掩饰的信任?

这种相信,也许正是徐善然想要对他说出口,想要从他身上述求,而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没有述求到的东西?

邵劲将这张纸条重新展平折好,四四方方地和那几个药丸一起再塞回荷包里,接着他将荷包揣到怀里,对王一棍说:“行了,我们走吧,赶紧一点,一个月能走个来回。”

王一棍:“……”态度转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这时候邵劲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他示意自己的士兵给王一棍牵来一匹马,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慢腾腾说:“我现在反倒有些期望宁王登基了——”

王一棍:“……慎言啊!”

邵劲笑了笑,若有所思说:“但宁王之所以失败,恐怕只在于他还不够狠。”

宁王不肯弑父还能说是为朝局着想又有谢惠梅在侧的缘故,但宁王不动这辉王安王晋王三王,就算是心里看不起这三王,只怕多少也还是念了一些兄弟手足之情。

可惜事已至此……

——再想无益!

邵劲打了个呼哨,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坐下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前射而去。

周围的兵士已经自发组好队伍,齐齐呐喊一声,便自跑动起来,停留在原地的马车也骨碌碌向前,自远处看来,尘埃渐起渐生,须臾便腾起一团团烟雾。

京中一应事宜,邵劲尚能分析得清楚,何况是徐善然?

她在得到晋王入了皇宫的消息之后就悚然一惊,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绝大多数的可能都想到了,而后来的发展果然也没有超出徐善然的预计,不过是在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之中,晋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