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第2/3页)

“第二天,我如约按时到了公园巷,分秒不差,但管家说阿洛伊夫人刚刚出门。我就去了俱乐部,心里很不高兴也非常困惑,想了好久给她写了一封信,问是否还允许我改天下午再过来试试运气。几天都没回音,但我最终收到一封短笺,说是她星期天下午四点会在家,还有一条异乎寻常的附言:‘请勿再往此处写信,原因见面解释。’星期天她接待了我,态度殷勤备至,但我要离开时她求我如果再写信给她,要写成‘格林街惠泰克图书馆转诺克斯太太收’。‘我不能在我自己家里收信,’她说,‘是有原因的。’

“那个社交季里我同她见了很多次面,但那神秘的气息仍在。有时我觉得她受制于某个男人,可是看到她那副冷峻的模样,我又不信事情会这样。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真是太难了,她就像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水晶一样,一会儿清澈,一会儿迷蒙。我终于下决心向她求婚:我受够了她没完没了地要我把每次到访都弄得神秘兮兮的,就连写几封信也不能光明正大。我把给她的信寄到那个图书馆,问她能否下个星期一傍晚六点同我见面。她说可以,我高兴得像上了天似的。我让她给迷得神魂颠倒:尽管她令人捉摸不透,我那时是这样想——就因为她捉摸不透,我现在明白了。不,我爱的是她本人。那份神秘让我苦恼,让我发疯。为什么偏要我碰上这等事呢?”

“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我嚷道。

“恐怕是,”他回答,“你自己判断吧。”

“到了星期一,我去和叔叔一起吃午餐,大概四点时我发现自己到了马里波恩路。我叔叔,你知道,住在摄政公园。我想去皮卡迪利,便抄近路穿过一些邋遢的小街巷。突然我看到前面就是阿洛伊夫人,裹着厚厚的面纱,走得非常快。到了街尽头最后一栋房子她马上走上台阶,掏出一把钥匙,开门进去。‘这就是秘密所在。’我对自己说,就急忙跟过去仔细看了那栋房子。看似一座供出租的房子。台阶上是她的手绢,刚刚掉下的。我捡起来放到口袋里,接着便寻思现在该怎么办。我认定自己无权窥探她的隐私,于是坐车去了俱乐部。六点时我登门见她。她正躺在一张沙发上,身穿一袭银色薄纱茶会服,缀着一圈她总戴在身上的奇怪的月亮石。那副模样很讨人喜欢。‘真高兴见到你,’她说,‘我整天都待在家里。’我讶异地盯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帕递给她。‘你今天下午掉在卡姆纳街的,阿洛伊夫人。’我心平气和地说道。她惊恐万状地看着我,但不伸手接那手帕。‘你去那里干什么呢?’我问。‘你有什么权利盘问我?’她回答道。‘一个爱你的男人的权利,’我回答,‘我来是求你做我的妻子。’她双手捂脸,泪如雨下。‘你一定得告诉我。’我接着说。她站起身来,直视着我,说道:‘麦齐森勋爵,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你去见一个人,’我嚷起来,‘这就是你的秘密。’她的脸变得死灰样白,说,‘我去没见任何人。’——‘难道你不能说实话吗?’我大叫。‘我说了实话。’她回答。我一听疯了,炸了,不知道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肯定对她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最后,我冲出房子。她第二天就给我来了封信,我原封不动给她退了回去,就同阿伦·考尔威尔去了挪威。一个月后我回来了,在《晨报》上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阿洛伊夫人死了。她在歌剧院受了风寒,五天之后死于肺积血。我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我这么爱她,爱得多么疯狂。我的天哪,我竟然那么爱那个女人!”

“你过后去了那条街,那栋房子?”我问。

“没错。”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