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克阿恰一游(第3/6页)

我们把羊毛卖给了亲戚努尔兰,然后在努尔兰家毡房后的树林里系了骆驼,上了马绊子。我们四人徒步向西边的耶克阿恰最繁华的商业区走去。走了没一会儿,二姐夫马吾列骑着摩托车从后面赶了上来。我和卡西大喜,赶紧搭上顺风车,斯马胡力和海拉提被甩在后面慢慢走。

紧接着就下起大雨。幸好我们骑了摩托车,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地方,还是淋湿了许多。可怜的斯马胡力和海拉提,一定被浇透了。

结果等他们慢吞吞走到了地方,身上一点儿也没湿。我问:“在哪里躲的雨?”他很奇怪:“没下雨啊!”

原来,就摩托车先经过的那一小片地方在下雨,后面没下。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相差几分钟的路程……早知前面有雨,我们何必赶那么快!

同上游的沙依横布拉克一样,耶克阿恰也位于深山里能跑汽车的石头路边。十年前,这条路上上下下最热闹的商业点是沙依横布拉克,那里驻有三十多家毡房和帐篷。而当时耶克阿恰只有一个木材检查站和两三个毡房。但一年一年地,商业中心渐渐转移。现今沙依横布拉克只剩五六个毡房,而耶克阿恰俨然成为“小香港”。我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人群聚集过甚,沙依横布拉克的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为缓解压力才人为转移?

提到耶克阿恰的木材检查站,绝对是整个山野中最威严、最富权力的国家机构。过往车辆行至卡点处都得被拦下来检查有没有偷运木头。进山做生意的人则必须缴纳过路费、柴火费以及消防费。然而,就算你缴足了所有费用,最后还是得再被扣下一只老母鸡。被扣下老母鸡的是我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为这事生气。

此外,耶克阿恰还有一个厕所!却不知为何建到了高高的半山腰上,上个厕所得累个半死。而且没有男女之分,也没有修门。上厕所的人把外套挂在门口提示“有人”。在我之前,有两个男的正爬山往厕所走去,我便在山脚下等待。真是的,男的还用什么厕所嘛,山下明明那么大一片树林……

耶克阿恰的小馆子和杂货店各对半,毡房和帐篷也对半,沿着宽阔湍急的河水一路搭下去。有好几个地方还支有绿色的台球桌。听说居然还有“舞厅”,我赶紧催着卡西带我去看舞厅。去了一看,原来只是宽大的塑料棚布围起来的一片草地,四面摆了十几条长板凳,架着音响和电子琴,上方露天,牵了几颗电灯泡,还置有柴油发电机。可惜白天不开张。

这里的商店比上游的正规多了,统统都有货架,甚至有两家还有柜台。这里的姑娘也明显洋气多了,有一个烫了卷发,还有一个把眼睛描成两个无底洞,还抹着褐色口红,此外她还佩戴十字架项链。在当地来说,这扮相未免太过“前卫”。对此,卡西又惊奇又不敢苟同,私下和我议论了许久。

走着走着,居然遇到了熟人,阿克哈拉村的邻居玛娜!原来她和弟弟在这里开杂货店和小饭馆。因生意太好,忙不过来,还雇了个打杂的小姑娘。这三个年轻人加起来顶多五十岁,两个店经营得像模像样。看玛娜的气魄,也像极了赚大钱的人,居然骑着大排量的大摩托车!那种车我推都推不动。总之她雷厉风行,豪迈极了。只可惜这会儿太忙,打过招呼后,顾不上陪我寒暄,站在灶台前一边指挥一个姑娘从蒸锅里捡包子,一边急速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和谁来的?来干什么?什么时候走?”还没等我逐一回答,又说:“我现在忙得很,一会儿再说。”端起一盘包子就跑了。生意可真好。等她再回来,继续打机关枪似的问了我同样的四个问题,仍然不等我回答就闪了。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干脆把我打发给她的弟弟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