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锋芒(第2/3页)

沈京墨是那么自私自大,傲慢至极的男人。

当年他只想要报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让他和他的家人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所以要让她的家人也尝尝同样被伤害的滋味。

在他心目中,恨比什么都要浓烈。

——弟弟喜欢的人算什么?

何况,他们还不算亲生手足。更没有理由处处谦让。

又有人举杯过来,对方是沈何晏妈妈那边的外戚,与沈京墨举杯畅谈,“何晏要是比你结婚早,估计订婚宴、婚礼什么的,还得你这个当哥哥的操心了。”

沈京墨唇角虚勾,举起了酒杯。

透明玻璃上还悬挂着猩红色液体,像是昨晚他手心被割破了后横流不断的鲜血。

透过酒杯内壁,他遥望着不远的沈何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何晏是我弟弟,他订婚结婚的话,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办。”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着。

一晚上都不太好的气氛,在他露出了笑容后,终于温和下来。

只有他与沈何晏在目光交汇之间,各怀鬼胎。

*

沈何晏从这一层拐角的卫生间出来。

这里的装潢非常高雅精致,四立白色罗马柱,半欧式风格,偌大的前厅里袅袅燃着高级熏香,有似有若无的烟气滑过鼻尖。

他绕过中央一个冒着小喷泉的雕像水池,去洗手台那边。

沈京墨正好在这里快抽完一支烟。见沈何晏出来,于烟气之下打量他,视线仿佛都淬了冰。

“……”

沈何晏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正了正色,束了束身上的外套,走到洗手池边。

沈京墨掀起眼皮看他,掸掉了最后一截烟灰,将烟头捻灭了。

也过来。

并排而站。

两道水声一前一后,依次响起。

刚才吃饭时,沈何晏就注意到他右手受了伤,余光掠过一眼,漫不经心问:“手怎么了?”

“割的。”

“什么割的?”

“玻璃。”

沈何晏笑了笑,低头洗手,“真不小心。”

冰凉透明的液体在掌纹和指缝之间流淌,沈京墨的手受伤了,洗得仔细缓慢。

旁边水声很快就停了,沈何晏擦净了手,整理了一下形容。

撤步要走的一瞬,沈京墨忽然在他旁边淡淡出声:

“何晏,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

“……”沈何晏脚步顿了顿,退回来,皱着眉,“你说什么?”

沈京墨垂着眼,不疾不徐地洗手,语气轻缓:

“我说什么你知道。”

沈何晏动了动唇,“……”

在彼此好一会儿的沉默中,沈京墨把手从感应龙头下拿出。

水声停下的同时,他抬起头,于镜子中,倦懒地注视着身后的沈何晏。

漫不经心的嗓音在一片空旷中响起:

“管好自己的事。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

他掏出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掉手上的水渍,刻意避开了右手心伤口。

仍朝沈何晏微笑着,音质却是寒凉,

“不该碰的不要碰。”

“……”

沈何晏提了口气,眉心狠狠皱了一下。

沈京墨最后擦净了手,束了束西装外套,脸色恢复一贯的倦冷。

抬脚,就绕开沈何晏,往一边走。

“你等等——”

还没走出两步,肩膀被狠狠地扳过——

从小到大,他们连一场架都没打过。

或许是沈京墨比他年长,总会处处忍让。也或许,是以前那些小小锱铢,不值得他计较罢了。

现在,却是除了在击剑馆,头一次的正面肢体冲突。

“你再说一次?什么不该碰?”

沈京墨脚尖半旋,回身,面对着满面燥怒的沈何晏,似笑非笑着:“怎么,是刚才没听清吗?”

他见沈何晏只是愤怒,笑意却更淡然。

仿佛即使是纵了一把能烧透半边天的大火,依然能笑着承认,就是他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