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第2/4页)

结果,庄恪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出发?”

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梅奥诊所自然是没有春节假期的,庄悯找的这支医疗团队办事效率极高,在庄恪确定意愿后的第二天便与他定下行程,农历腊月二十六号出发去做先期检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如果情况顺利,庄恪夏天之前就可以赴美进行完整的治疗了。

消息一出,庄家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陆晚跟庄恪没什么深仇大恨。虽然治疗结果仍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她还是为此高兴了几分钟——兴许腿好了,这人的狂躁暴戾也能一并缓解;他一好,照顾他的这一溜儿人就都能过安生日子了。

而且,这也意味着陆晚能提前从庄家解脱。

当天夜里,心情不错的陆晚很配合重新拿着《纯粹理性批判》念给庄恪听。庄恪问她能不能陪同一起前往美国时,她干脆地答:“不行。”

陆晚得等祁陆阳,等他接自己过年去。

庄恪不强求,又说:“你和小祁总感情很好。”

“我和他……”陆晚合上书,“除了我妈,他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你父亲呢?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他很早就走了。”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庄恪扯扯嘴角。

陆晚默然地想了想,说:“还好,事情过去太久,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陆一明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性格跟陆瑞年完全不一样,端肃,内敛,寡言,在课业上对陆晚也很严厉。和妻子姜蓝离婚后,陆一明愈发沉默,经常独自一人一言不发地喝闷酒,拒绝沟通,让陆晚连想亲近都不知该怎么亲近。

有时候,陆晚甚至会觉得,陆一明对学习更好的陆阳都比跟自己亲。

但要说陆一明不爱陆晚,她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陆晚永远记得幼时坐在陆一明自行车后吃棉花糖的某个下午。那天风很乱,还没吃几口的糖被她甩脱了手,立刻飞不见了。

丢了糖的陆晚明明心痛得要死,怕挨骂,想哭不敢哭,小脸憋得皱成一团。陆一明觑见她的可怜表情,似乎想哄哄女儿,到最后也只叹了句:“你啊……”

后来,他默默折回去又买了一个棉花糖。在阴凉处停下车,陆一明拿帽子给陆晚扇风:

“慢慢吃,吃完再回家。”

陆晚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种有些没说出口的父爱,曾经也许有很多。

看陆晚没再说话,庄恪总结,“所以,你和叔叔爷爷走得更近。甚至连养父都……”

“不。”夜色渐深,陆晚不想多留。她起身把书放回架子上,再才回道:“我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爸爸。”

因着这句话,庄恪睡得很安稳。

*

庄恪走后第3天,腊月二十九,陆晚依旧没等来祁陆阳,不管是人,还是电话,都没有。

她想凭记忆直接上温榆河找人去,奈何龚叔被庄恪留在了帝都,她走哪儿这人就跟哪儿,说是监视都不为过,甩都甩不掉。直到庄恪的父亲派了个高级助理过来,对方的人强行带走龚叔,又拿了个信封客客气气地通知陆晚:

“庄总的意思是,您最好在少爷回国之前搬走。‘补偿金’的话,您看这些够吗?”

陆晚不想跟这莫名其妙的一家人置气,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辞职是我主动提的,不需要补偿。还有,用不着年后,我现在就走。”

她有的是地方去。

祁陆阳家所在的别墅区门卫森严,打不通这人手机的陆晚被拦在了大门口。

对方素质比较高,问清楚后,替她接通了祁陆阳家里的门禁电话。电话是何嫂接的,只说:“家里今天没有客人。”

陆晚抢话:“去年十一月,半夜,祁陆阳带我来过这边的。”

“您姓什么?”何嫂问。

“陆,祁陆阳的陆。我叫陆晚,他是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