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2页)

“很多女人都这么干,”他继续道,“你想要个孩子,不是吗?”

“是的。”我说。那是事实,我不想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答案。你给我孩子,不然我就去死。这句话的含义远远不止一种。

“你正处在易受孕期,”他说,“正是时机。今天或明天都可以。干吗让机会白白浪费掉呢?只要一下子就好了,宝贝儿。”他过去曾这么称呼他妻子,也许现在还是这么称呼。但是,事实上那只是个通称而已。我们全是宝贝儿。

我犹豫不决。他居然自甘冒险,主动把自己给我,为我服务。

“我讨厌看到他们让你受苦。”他喃喃地说。这是出自真心,出自真心的同情。但与此同时,显然他也乐于此道。同情加上其他。他的双眼因为怜悯而湿润,双手紧张而又急不可待地在我身上移动着。

“太危险了,”我说,“不行,我不能做。”如果被当场捉住,惩罚将是死刑,但必须有两个目击证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病房里装了窃听器了吗?有人在门外等着瓮中捉鳖吗?

他的手停了下来。“好好考虑一下,”他说,“我看过你的体温记录表。你没剩多少时间了,可它事关你的性命。”

“谢谢。”我说。我必须给他留下一个印象:我没有生气,他的建议我乐意听从。他几乎是懒懒地依依不舍地把手拿开。就他而言,那不会是他最后一句话。他可以在检查结果报告单上弄虚作假,说我得了癌症、不育症,让我和其他坏女人一道被送往隔离营。虽然这种事尚未听说过,但当他拍拍我的大腿,重又消失在垂挂着的床单后面时,我便知道他有这种权力。这个想法弥漫在空气中。

“下个月再来。”他说。

我在屏风后面重又穿上衣服,双手直打抖。我何故怕成这样?我并没有越界越轨,没有轻信于人,也没有冒什么风险,一切太平。令我恐惧的是面临抉择。一条出路,一个得到拯救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