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烟成精,怨灵作怪(第5/6页)

岂料矮个侍卫竟是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子尽管去搜。”

“看来你动作挺快,”西岭月毫不示弱,“即便你扔掉了鞋子,还有脚印呢。只要去花丛里比对一番,就知道你有没有进去过。还有,房梁上经久不扫,定然落了灰,也能找到不少脚印。”西岭月给出致命一击。

听闻此言,矮个侍卫终于面如死灰,不再辩解一句。

反倒是李锜有所疑惑:“房梁?你是说刺客事先藏在房梁之上?”

“没错。”西岭月

笃定地道,“刺客并非凭空出现,也不是遁地而出,只是他轻功卓绝,提前藏在这房梁之上,先放下一枚烟弹,趁着您和贵客闪避之际从梁上跃下,假装是由青烟所化。”

她短短数语条理清晰,屋内众人听了她的推断,如置身于昨日现场之中,各种细节分析得十分到位,亦都感到信服。

高个侍卫见状大笑起来:“好啊,我这计策天衣无缝,竟被一个闺中女子给破解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李衡立刻命道:“快,快将他二人绑起来!”

矮个侍卫并不反抗,任由其余人将他拖出门。倒是高个侍卫挣扎一番,才被死死摁住拖了出去,可他那一双眼睛狠狠盯着西岭月,大声痛斥:“女子无知,助纣为虐!李锜穷兵黩武,滥杀无……”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是有人将他的嘴捂住了,饶是外头夜色已深,西岭月还是能透过廊下灯火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那不甘而扭曲的面庞,看到那双被怨恨愤怒充斥的双眼。西岭月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全然没有找到刺客后的喜悦,她望着两名侍卫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一颗心也如同这茫茫夜风,找不到方向。

“啪啪啪”,突然传来三声拊掌,是李锜从罗汉榻上再次起身,面露激赏之色:“蒋家娘子冰雪聪明,本官实在佩服,只不知你是如何推断出这一切的?”

西岭月此刻已经有些惧怕他,勉强撑着精神

回道:“很简单,您说刺客化作了青烟,令我……令韵仪想起军中的信弹,猜想二者应当异曲同工。”

“你一个闺中女子,如何知道军中之物?”李锜瞬间换了语气,沉声追问。

西岭月心中一惊,抬头看他,只见他站在烛火照不明的阴影之中,面上透着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猜疑,更像起了杀机。

此时却听李衡开口解围:“父亲大人有所不知,三娘平生最敬仰狄梁公,将他从前在大理寺任职的断案手札看了个遍,是以有些心得。”

“狄梁公早已作古,娘子是如何得到他的手札的?”李锜显然不相信。

“是……是家父为官之时,与狄梁公的后人交好,借阅而来。”西岭月只得扯谎。

“哦?”李锜眯起眼睛,“本官记得蒋公七年前便致仕了,他为官时借阅手札至少也在七年前,那时你才多大?竟能读懂?”

眼见李锜越发怀疑,西岭月正想再行解释,李衡却已快她一步笑道:“这有什么,曹植七岁能诗,甘罗十二为相,三娘自幼聪慧,绝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比。”

见爱子一直为西岭月说话,且毫不掩饰倾慕之意,李锜不禁蹙眉沉默片刻:“军中信弹是近二十年才造出来的,而狄梁公已作古百年,绝不可能未卜先知写在手札之中。蒋韵仪一个闺阁女子,又是从何得知呢?”

李衡闻言表情微凝,似也猜疑起来。众人的目光都

集中在西岭月身上,带着几分防备与疑惑。

这一刻西岭月心跳如擂鼓,突然后悔自己插手此事,忙道:“韵仪是听二哥提起的,他如今在淄青做兵曹,家书上常常说起近况,韵仪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听到“淄青”二字,李锜脸色稍霁,毕竟他与淄青节度使同气连枝。他心中暗叹此女子机敏太过,也不知是吉星还是祸水,但眼下这个情形绝不能发难于她,反而该重重奖赏。于是他假装释怀,朗声笑道:“原来如此!你能因信弹而想到那阵青烟,真是让本官佩服!蒋公教出的好女儿,虎父无犬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