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42(第3/3页)

“三个。事情结束了—你可以放走他们了。”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我那保姆跪倒在地,另外他已经割断绳子让小家伙下来了。我转头看着撒拉森和他妹妹,让他们看我的表情—保姆和小孩都平安无事了。

撒拉森坐在水槽旁的泥土地,双手紧紧铐在背后,低着头,我知道他在祈祷。库马利颤抖着,被庞大的解脱之感压垮,开始哭了起来。

我正要挂断电话—我还得打另一个重要的电话—但我的发烧好严重,我的头开始旋转。虽然整个人头昏眼花,但有件事我还得问清楚。

“你会对那个保姆开枪吗?”我问班。他没回答,我知道这就是一种回答了。

“那你呢?”过了一会儿他反问。

“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不同,班,”我轻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天生要当情报员,而你不是。我当然会开枪。”

我颤抖着,不光是因为发烧而已。我挂掉电话,打手势要库马利过来。我没办法走路—老天,我好累又伤得好重,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所以需要她扶着我。她从我一边手臂底下撑起我,转移掉我那只伤脚的重量,然后我回头看着撒拉森。

“要是你敢来追我,”我说,“我就开枪杀了你们两个。”

他点点头,我们最后一次注视彼此,两人的人生都永远改变了。我还记得一群英国军人曾在马岛战争之后说过:唯一了解前线真实情况的,就是他们的敌人。

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还有什么好说的?—示意库马利开始往外走,把被铐住的他留在那片泥土地。唯一的钥匙在我口袋里,所有的枪都取出子弹了,而且我确定要离开这片遗迹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搭船,而我将会搭着唯一那艘船离开。我相信他被困住了,心知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后,等我打完下一通电话,几十个不同单位所派出的大批人马将会来到这里。不过他们除了逮捕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好做—没有阴谋要破解,没有网络要清查,没有共犯要捉拿。温柔杀死美国的行动已经结束了。

这会儿我匆忙开始拨第二通电话,手指又肿又抖,努力回想我原先存在那个摔碎的手机里的号码。

我拖着一脚,在库马利的协助下,回头循着崩塌的通道,进入黑暗深处。然而有件事我当时忽略了,此后余生,我将会不断回想起自己犯的这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