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4(第4/7页)

“安娜卡,我因为一件跟我无关的双尸命案而被追捕。我最好的两个朋友被枪杀,我还让人陷害成了主嫌。你能不能体会——”

“天哪,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全都从你左耳进右耳出了吗?”

“我一个人做不来,安娜卡。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中。请你告诉我费利克斯·希弗博士的事,告诉我你知道的之后,我保证以后绝不在你面前出现。”

她住在维兹法洛区的弗雅特加街,这个地方夹在城堡区和多瑙河之间,是个狭窄的街区,到处是斜坡和陡峭的阶梯。从她房子前方的凸窗看得见班姆将军雕像;一九五六年匈牙利革命发生前几小时,几千位民众就在这里聚会,挥舞着割掉铁锤与镰刀图案的国旗,然后游行至议会。

公寓里又窄又挤,主要是因为一架平台钢琴占据了客厅一半的空间,跟天花板齐高的书架,堆满了关于音乐史与乐理的书籍、期刊和杂志。

“你会弹?”伯恩问。

“对。”安娜卡简短地回答。

他坐在钢琴椅上,看着谱架上翻开的五线谱,是肖邦的夜曲,降B小调第一号,第九号作品。他想,她一定弹得非常熟练。

从客厅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林荫大道,还有对面的大楼。大楼亮着几盏灯,某处还传来一九五〇年代的爵士乐——瑟隆尼斯·孟克的音乐——在夜晚的空气里飘动。有只狗吠了几声,然后便安静下来;附近不时有车子经过的声音。

安娜卡开灯后,马上走进厨房煮水泡茶;她从壁橱里拿了两组杯具,等茶还在浸泡时,她开了瓶杜松子酒,倒了不少在两个杯子里。

她打开冰箱。“你要吃点什么吗?起司,还是香肠?”她的口气像是在对老朋友说话。

“我不饿。”

“我也是。”她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在决定带他回家后,她似乎也放弃了强硬的态度。他们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再提到雅诺斯·佛达斯或伯恩还找不到凶手的事。这正合他意。

她把掺了酒的茶递给他,两人便一起走到客厅,坐在一组老旧的沙发上。

“我父亲跟一个叫拉斯洛·莫尔纳的中间人一起工作,”她直接说,“就是他暗藏了你要的希弗博士。”

“暗藏?”伯恩摇头,“我不懂。”

“希弗博士被绑架了。”

伯恩突然紧张起来。“谁做的?”

她摇摇头。“我父亲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她皱起眉头,集中注意力,“这就是为什么阿勒克谢第一个就找他,他需要我父亲的帮忙,才能救出希弗博士,将他藏到秘密地点。”

伯恩突然想起麦琳·杜蓉的话:“那天,亚历山大在很短的时间内拨出和接听了一大堆电话。他非常紧张,我知道当时一定是什么任务的紧要关头。我听见好几次希弗博士的名字,所以我想他可能就是任务的目标。”这就是任务的紧要关头。

“所以你父亲成功救出了希弗博士。”

安娜卡点头。灯光照在她头发上,发出铜般的深红色,她的眼睛和半个额头都在阴影中。她双膝并拢坐着,上身微弯前倾,两手握着茶杯,像是要从里面吸取温暖。

“我父亲一找到希弗博士,就把他交给了拉斯洛·莫尔纳,这完全是为了安全考量。父亲跟阿勒克谢都很怕那个绑架希弗博士的人。”

伯恩心想,这也跟麦琳说的符合:“那天他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