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6 萤火虫与理想之光的距离(第2/3页)

把腊扒时安全送到家后,褚遥摸着黑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屋子里的火塘火小了,她拣了柴又烧得旺了些。然后,一边热饭,一边拿出了学生的作业准备批改。

扎姆朵儿又不知道跑到哪家去玩儿了。她无论到哪儿都能找到一起玩的小伙伴,总是很晚才会回到学校睡觉。

褚遥一个人吃过饭,呆呆地坐在火塘边,竟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她回想刚刚遇到萤火虫飞舞的一幕,心底里莫名地有些感伤。

她毫无来由地想起了韩逍。这已经是在她努力让注意力转移后的第N次。

韩逍已经走了一个月零二十九天。他只给她发过几次短信,打过两次电话。而且,由于自己各种无来由的借口,两次电话,她都没有接。

至今,韩逍走之前与她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当时说的话,一句一句在心里不知道反复咀嚼了多少遍。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还会为了爱而神伤,韩逍走的那天,她没有去送,也没有多说任何话,还故意表现得很自然轻松的样子。似乎一切在她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注定的。

这么些天,她总会不着边际地回忆起她和韩逍相遇的情景,回忆他们后来在一起的种种片段。或者,只是突然在心头闪现某个过往的画面,韩逍的某句话,一个表情。

她想他。

可她一直不承认,不允许自己承认。

她狠狠地骂过自己,从一开始她和韩逍就没有将来,她为何会如此执迷不悟?

她又默默地安慰过自己,没事的,人生不只有一种情感是宝贵的,或许,将来他们还会成为朋友,她对爱情的抵抗力早就应该固若金汤了,何必故意放纵自己的软弱,显得不堪一击呢?可是,可是她今晚又一次沦陷。

她抑制不住自己去想象,当时如果韩逍也站在水里和她的学生一起去抓萤火虫,他会不会把它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送给她?

他们会不会还有机会一起在萤火虫飞舞的天堂,相互依偎,诉说心语?

无论是“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还是“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的情景,他会不会还愿意与她一起欣赏?

听说,在新西兰北岛一个小城的岩洞内,萤火虫灿若繁星,有人把那种自然奇观称为世界第九大奇迹。如果他在,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她讲起?

为什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把爱情和浪漫的所有想象跟韩逍联系在一起?为什么未来一定要她做出选择?为什么她已经不能放胆去爱一个人?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一个真正安心的人,在哪里都可以过自足快乐的生活,谦和、平静地做着该做的事,实现小小的夙愿,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悲过去、不贪未来。

她从过去的挣扎与困顿中走出来,到现在找到真正感觉快乐的事业,并不容易。所以她理解韩逍,理解他还无法适应这里,只能选择离开的心情;可就是因为韩逍,她的平静又被冲破了吗?她变得不再安心了吗?

对孩子们的付出,带给她的快乐和满足是其他任何事无法比拟的,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这个选择,这份执着已经渗入她的血液,再也回不去了。而且,她深知,她要坚持,永远不会放弃。

浮华之下,理想之光和萤火虫的光的确有时候很相似,微弱,易逝,珍贵,值得去追寻和守护。他们的爱呢,是否在茫茫人海中也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第二天,褚遥准时走进简陋的小教室,如约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萤火虫课。她告诉孩子们,全世界大概有两千多种萤火虫,发出的光颜色各不相同,长的样子也不一样。中国有一百多种萤火虫,仅云南就占了其中的六十多种。所以云南是萤火虫的王国。这类“无声无息”、“闪光一生”的小精灵寿命最多只有一年,更重要的是,它也被公认为是一种环境指示物种,就像植物中的“树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