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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谁会相信……中枪竟然还不是我今天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
他说得八九不离十,要知道,出于运气,他中的枪伤看起来还可以稳定下来,可骨折却可能是致命的。
加布和乔默默地盯着伤口,然后,他瞥了她一眼的表情,证实了她的担心:不能指望诺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能被运送到医院,他们得减轻他骨折的程度——尝试重新把骨头接上,要知道任由骨头断开不但会给他带来噩梦般的剧痛,还很可能导致可怕的感染。此外,骨骼并不应该暴露出来,要是一直暴露在空气里,它们会干裂、坏死,乔可不想让诺亚去接受骨移植,或者更糟糕,失去双腿。他们需要及时处理骨折,必须在肌肉发生痉挛、更不利于他们处理双腿骨折之前。
但是,处理骨折本身就是一件危险而棘手的事情,他们得非常小心。要处理那些毫无遮蔽的、尖锐的骨头,就算是由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操作,都极有可能会一个疏忽而切到神经或动脉。
更何况这个满是残骸而肮脏不堪的地方,随时可能擦出火焰,绝不是一个无菌的环境。
就在乔想张口说话前,她听到了叫喊声。
“噢,我的上帝!”
佩顿已经爬到窗口边,几乎一半身体到了外面,就在这时,她停了下来,盯着弗雷德里希的尸体。
“他死了!哦,上帝。”
凯尔·里特尔爬了下来,“安静点。”
“他死了。”
“他的同伴还在外面,你想让他听到了你惊慌失措的嚷嚷后,开枪打死我们是吗?”
佩顿紧紧闭上眼睛,凯尔和达斯汀透过窗户看着她,注意到她裂开的锁骨。她重重地坐了下来,把拳头塞进了嘴里,悄悄地哭了起来,身体来回摇晃。
凯尔观察了她一会儿,看到她不再大叫,觉得满意,于是朝悍马车的车盖走去。他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绕开了弗雷德里希的尸体,想仔细检查一下车辆的底部。
“你在干什么?”奥特姆说。
“他有一把枪,我们需要它。”
凯尔继续搜索,在岩石底下不停摸索,可是只从悍马车的引擎盖下捞起了一把灰尘。“有谁可以帮帮我?有人吗?”
奥特姆原地不动,眼睛还在盯着尸体,好像被催眠了一般。
“奥特姆,”乔说,“找点东西把他盖起来。”
奥特姆只是盯着她,根本听不进乔的话。奥特姆并非震惊得四肢无法动弹,而是她的心理,几乎已经麻木了。
“快去,”乔说,“必须这么做。”
奥特姆没有回答,但她抓起一件连帽上衣,从窗口爬了出去,把它扔在了弗雷德里希的脸上。
“拉克,找到急救包了吗?”乔问。
拉克的声音从车后面传来,“还在找。”
加布张开肩膀,举起了手,做了个想要搭便车的姿势,要求和乔单独谈谈,这在挤满了人的悍马车里听起来可笑极了,但他们还是往旁边移了几英尺,小声地交谈起来。
“我们可以减少骨折损伤,但他妈的要在这里稳住他是不可能的。”加布说。
“我会试着尽可能找个清洁一点的环境进行。”
单独和乔在一起的加布扔掉了那种平易近人,而又无所忧虑的伪装,“他的伤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
“我知道。”
她瞟了一眼窗外,峡谷的峭壁在他们上方延伸成一个“V”的形状,他们四周满是受到侵蚀的岩石,和步步紧逼的悬崖峭壁。10月的阳光已经落到了峡谷西面的裂缝下,橙色的光沿着山脊照射着一排松树。在峡谷的底部,附近堆满了花岗岩的河岸边,他们身陷一片阴影中。温度也开始明显下降,头上的天空,虽然还是一片湛蓝,但已经堆满了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