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4页)

不过据说从不来往的父亲能同他讨论爱情,倒是件奇怪的事,“你和他们有走动么?”

他说有,“小时候见得勤些,他们会幻化身形去尸林看我。但我终究只是个私生子,令父母面上无光,他们的婚事不能解决,我就无法正大光明和他们来往。”

世人常觉得身处高位可以为所欲为,事实并不是这样。越是泰斗,要顾忌的东西就越多,就像他父母,谁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信仰,转投另一个体系,所以他们的矛盾不可调和。不过虽然剑拔弩张,有时候还拍桌子骂娘,他们还是坚持三千年私会一次,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关于石头孕这种事,当然也是子虚乌有。坐同一块石头就能怀孕,那贞煌大帝的儿子岂不得遍天下?想要儿子就得付出劳动,懒散如贞煌大帝,这件事上却很勤快,自己总算还有一点像他。

但那对冤家对头的相处之道实在奇特,对骂乃至对打,吵完了蜜里调油,依依惜别,下次再见又是对骂对打,继续蜜里调油,依依惜别……反正这些年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他的母亲当然也不可能不管他,母亲的爱全在加持功德上,她是个冷静又实际的人。男孩子略大一些,和父亲比较亲密,到了他选择人生道路的时候,贞煌大帝借机拉拢,说他们的体系内婚姻比较自由,不像他母亲那头全是不婚主义。结果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所谓的婚姻自由,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自由,他上了他爹的当。

不提了,老一辈牙酸的爱情,没有歌功颂德的价值,都是自私的人。他不喜欢他们的相处之道,因此经营起自己的爱情来,比他们认真得多。吃过一些苦,闹得人人皆知反而磊落,不像他们偷偷摸摸,这种日子不知还要维持多久。

他让她转回身来,繁星缀满天顶,他披着星月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在这里,还是回第一殿去?”

崖儿红了脸,“时间不多……”

“两个时辰是紧迫了点,但抓紧一些还来得及。”他说完,在她耳珠上一舔,“来去费事,我看就在这里吧。”

江湖上闯荡铁骨铮铮,一旦落进他手里,玄铁也能融化成水。她脑子一片混沌,耳中大风呼啸,站不稳也听不清他的话。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她压在了六爻盾上。她心头大惊,还记得当时指尖一点,就触发这结界毁天灭地般地启动。现在全身都贴上去了,这六爻盾居然一点也没有要吞噬她的意思,人像跌进了一泓水银里,陷进去多少,便在接触的边缘泛起金色的一圈微茫。

她回头看,提心吊胆,他却宽慰她,“放心,它认得你,你身上有我的气息。”

六爻盾果然是个宝物,它可以随着他的心意不断调整。站着太累,那就躺下。大环套着小环,在身下慢悠悠逆向旋转,她仰在那片精醇之气上,人是浮空的,但很安全。

天上应当没人能看见他们的荒唐吧,她迷迷糊糊想。天顶蒙上了一层浅蓝色的膜,是他设起的屏障。她不自觉绷紧身体,余光里看见盾面上激起万点金茫,六爻盾成了一面鼓,他是最好的鼓手,每一次猛烈的锤击,金环便迸散,向上高高溅起,飒踏如流火。然后落下又重新组合,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他在她身上,撑着两臂望住她,垂落的长发下,双眸灼灼发亮。她如向灯的蛾,逐光扶摇而上,吻他的唇,吻他的鼻子,还有他眉心的印记。也不知哪里触动了机簧,那印记一瞬如花瓣绽放,他的脸便因堕仙印无限妖娆起来。

她看得发呆,“真美……”大概世间的邪物都有风情万种的特长吧,以前的仙君太自矜了,他不习惯计较,万事随缘,眼里只有一片祥和天下太平。现在的他更清醒,挫折炼化的罡风和刀钺全装进他眼里,他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