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4页)

他原本不是那个意思,甚至连想都没想到,结果她忽然提及,他一下就红了脸。

“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事?”

她说不能,“边上没有外人,我见了你就会想那事。”

大概她说的都是实话,但这实话还是让他恼羞成怒。回顾前几次,每一次她都用这招,可恨的是居然每次都奏效。她不说倒罢了,他也尽量去忽略,可她偏要说,一说便提醒他,道骨天成的所谓仙君究竟有多纵欲。他实在没有脸面对这样的自己,情急生恨,高声斥道:“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当成你发泄兽欲的工具吗?”

他气涌如山,无论哪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看似销魂,实则打击自尊的事情。

崖儿愣住了,连背上的痛都差点忘了,半张着嘴看他满脸悲愤,猜测他下一刻会不会哭出来。

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从鱼鳞图转化成房事了吗?她强撑着伤体安慰他:“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多心。只是凑巧而已,我想做那事,你又秀色可餐……”话没说完,又疼得发虚起来,呻吟着,“这怪物可能是个蝎子精,尾巴尖上有毒。”

紫府君叹了口气,伸手架起她的两臂,让她伏在自己腿上。

“那不过是只蛊猴,没有成精,但确实有毒。”一面说,一面揭开她背上褴褛的布料。夜行衣已经被血染透了,蛊猴的尾上有数不清的尖刺,击中敌人后随即扎进皮肉里。那些刺细如牛毛,会随血液游走,如果不及时处理,再过半个时辰她就该凉了。

他撕开了她的中衣,血肉模糊,翻卷的伤口衬着她皮肤的底色,看上去触目惊心。他探手,把一柄精巧的弯刀放在火上烤,刀尖逐渐转红,他的视线却静静落在那纤细伶仃的背脊上。

不带任何情色的念头,只是单纯有些难过。像这样的坏女人不应该去了解,了解到最后,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感情来。他蹙了蹙眉,转过头看那柄刀,低声道:“我要划开伤口,把刺逼出来。应该有点疼,你要忍住。”

崖儿枕着他的腿,他身上幽幽的沉香味,能镇定人的心神。她说割吧,这些年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已经多到无法计算了,这点痛其实没什么了不起。更何况有他在身边,他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情人,是对手或仇人,仅凭心性和人品,紧要关头也比盟友可靠。

她的身子绵软无力,辗转依偎着他,在他落下第一刀时,她轻吟了声,窄窄的脊背艰难地拱起,皮肤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心头瑟缩了下,刀尖微颤,“很疼么?”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还是忍不住,关心则乱,不过如此。

被豁开的皮肉一阵反射性地痉挛,她仰起脸,脸色惨白,却还是笑,“不要紧,我受得住。”决绝地牵过一绺头发,狠狠咬在口中。

需要平静的竟成了他,他勉强定住神,将薄刃抵在针孔参差的皮肤上。轻轻划开它,皮肉向两边收缩,底下是一排极细的刺,在篝火下不显得狰狞,反倒折射出奇异的光彩。几处相同的病灶都处理完,她差不多成了一条松鼠鱼,看上去可怜至极。他卷起袖子,快速用真气把它们震出来,边上那株月桂树离得近,受了牵连,一阵沙沙声后,扎得刺猬一样。

“叶鲤。”他唤她,之前她还颤动,后来就没有声息了。他有些着急,探手去试她的呼吸,却听见她调侃:“活着呢,死了你就成鳏夫了。”

只是声气弱,他知道她嘴硬,也不引她说话。把那身破损的夜行衣撕成长条替她包扎。她的心衣也被蛊猴的尾鞭抽烂了,所以绑带绕到胸前时难免尴尬。

崖儿是有意的,人虽萎靡了,气还能喘。某一口吸得充足些,便隐约碰到了他的手指。他僵了一下,匆忙避让,崖儿却恶作剧式的笑了。等他包扎完,慢慢歪过去,贴着他的脖颈,有气无力地说:“我想靠着你睡,这么长时间来,只有这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