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页)

“我们不会用很长时间的,”我跟他说。我陪他走到门口,送他出去,坚定地在他面前关上了房门。

我回到床边。扎鲁玛低头看着她的女主人,眼神中充满着爱意和痛苦。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我哽咽着。我的脸埋在她的肩膀里。“上帝为什么会安排这样的结局?”

“上帝给了人们选择的力量,选择行善或是作恶。”扎鲁玛喃喃地说道。“然而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会选择后者。”

在这个世界上我对母亲的爱比什么都要深厚 ;而对于我的父亲,无论我以前怎样爱过他,现在这种感情都被玷污了。现在我有扎鲁玛,也只有扎鲁玛。我的母亲和她需要的关爱一直将我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我们需要找寻一个新的目标。

扎鲁玛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就像在安慰一个孩子。“好了,别再哭了。”她叹息道。我松开了她,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看看你自己,”我说道,带着不合事宜的幽默,看着她狂野杂乱的卷发, 看着她脸上红褐色的污点。“你会把最坚定的英雄都吓坏的。”

“你还不是一样,”扎鲁玛说道,勉强一笑。“我们先洗洗手吧,要快点。”她的表情沉痛,尽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很快就会变得僵硬的。”

我们分别站到床的两边,开始工作。我们由上面金色的刺绣开始,解开母亲锦缎的袖子,然后是她沉重的外袍、翠绿的天鹅绒、贴身的衬裙,最后是丝绸质地的象牙色衬袍,它早已被鲜血浸透了。我们把这些都脱了下来,直到她赤身躺着。扎鲁玛把她手上的绿宝石戒指摘下来,庄重地递到我手上。耳环和项链也都要摘掉。任何装饰都不可以留在她身上。

出于尊敬,扎鲁玛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擦去母亲脸上的血迹。我一遍遍地在水盆中洗着毛巾,直到水的颜色变得浑浊起来。

扎鲁玛注意到了。“我去换水,”她说。虽然母亲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扎鲁玛也擦拭了她的手,但在母亲的脖子和胸口上,依然还残留着很多血迹。

在她去换水的时候,我把母亲最好的白色羊毛长裙从衣橱里拿了出来,还有一个白色的亚麻面纱——因为法律规定她只能穿戴一件简单的白色饰物。简单的羊毛和亚麻织物是唯一被允许的衣服。然后,我找来梳子,尽力把她的头发解开。她的头发令人心痛地缠在一起 ;我先用梳子梳通发稍,再小心地从发顶开始梳理。她的头发散发着玫瑰香气和铁的味道。

我把她的头轻轻托在一只手里,整理好她脖子后面的头发,然后轻轻地转一下她的头,继续梳理。 就在这时,我感到梳子先是向里探了一下,然后又遇到了一个轻微的突起。

我顿时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梳子,用颤抖的双手触摸着母亲的头骨。她的太阳穴和左耳朵之间有一块不平整的地方。我分开她的头发,看到了一个坑和一道疤痕。

母亲一直以来都只让扎鲁玛为她梳头,从不允许其他仆人插手这件工作,即便是我也从来没有过。

就在这时,扎鲁玛回来了。她小心地移动步子,唯恐把水从盆子里洒出来。她看到了我惊讶的表情,两眼中含着惊恐;她把水盆放到母亲的床头柜旁边,然后关上了门。

“她头上有伤。”我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有一个伤口,一个疤痕!”

我看着她把两条毛巾从水中捞起,使劲地拧干。她走了过来,把一条递给了我。

“你知道,”我说,“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只是给我暗示,可是你却一直知道真相!”

毛巾在她手里静静地垂着。她低下头,似乎被击败了,但她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下定了某种令她痛苦的决心。她正要说话,但第一个词还没说出口,我们就听到了响亮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