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5页)

“那好快。”孟云卿感叹。

“我们也快了。”段旻轩应道。

“嗯。”孟云卿浅浅吱了一声。

想起去年从珙县入燕韩京中的时候,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也不知晓那个陌生的定安侯府里都有谁,会是什么性子和模样,要如何相处。

那时候,她心中的忐忑,也无法对娉婷和安东说起。

虽然有沈修颐,卫同瑞和韩翕在一处作伴,终究还是免不了对未知的惶恐和谨慎。

就连外祖母准备的酸梅汤,她都喝得小心翼翼。

她过得总是这般小心翼翼,生怕何处会生出不妥,让她与周遭格格不入——即便有爱护她的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送他入京一路照拂的沈修颐;还有同她交心,玩到一处的沈琳;以及初初认识让人几分膈应,熟络了却觉得真实坦率的沈陶。

末了,还有那个时常看起来冷言寡语,却因着她帮了沈妍一回,一直暗中照顾她的沈修武。

从韩燕到苍月,从二月到将近六月了。

她有些想念远在燕韩京中的他们。

“你说怪不怪,去年从珙县到侯府的时候,心中总害怕得很,不知道侯府里是什么光景,要忌讳些什么人,什么事,要如何小心谨慎。”她倚着他肩膀,悠悠道起。

她说,他便安静听着。

她总是将心思掩藏得很好,少有同旁人这般袒露心际。

所以,于她而言,他应当不是旁人了。

他笑了笑,也不打断,继续听她讲。

“那时候娉婷和安东还在,眼下,连音歌都留在衢州城了。再过两日,也要到侯府(宣平侯府)了,怎么却不像那时候那般担心了呢?”

她眼睛盯着窗外,便也问得随意。

“有我和老爷子在,你担心什么?”他声音很轻,都险些被窗外的马蹄和车轮声掩盖。

她却还是听见了。

听见了,就暖在心窝里。

才会将某些话和盘道出:“我从前做了一个梦,梦很长,梦里面什么亲人都没有。连从小到大在一处的娉婷和安东都弄丢了,找不回来了。开始的时候,要躲避追赶的人,终日风餐露宿,也睡不安稳,更不知道明日会如何。等好容易安定了,却日复一日困在同一处宅子里,冷冷清清的,久得好像连心都没有了。再后来,遇到可怕的事,就连逃也不想逃了。因为没有亲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那只簪子是冰冷的,简直冰冷沁人,痛极了……”

他微楞。

记得早前在定安侯府,她也提到过那枚冰冷的簪子。

那时候便有的梦魇。

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带着面具做人,也从不轻易对旁人吐露心扉。

他揽紧怀中,声音稍稍有些沉:“信我吗?梦是反的。”

她靠在他肩膀,他眼中的深邃幽蓝她看不见:“嗯,我信。”

梦是反的。

她不过做了一个可怕又冗长的梦而已。

梦醒了,心底便是暖的了。

“段旻轩……”

“嗯。”

“你说,从前你去哪里了……”

“嗯?”他不解。

“梦里面的时候。”

他嘴角微微牵了牵,“在寻你吧,只是没寻到……”

是啊,那时候她去了清平,他怎么寻得到?

“眼下不是寻到了吗?”他的声音贴着她的额头,温润的气息就透过肌肤,沁入四肢百骸。

等到京中,恰好是第五日晌午。

前夜为了赶路,宿在马车里。马车自然颠簸,她半梦半醒,真正到了黎明时候,才沉沉睡过去。等到晌午入京时,还睡得正好,段旻轩也没有叫醒她。

城外早早来了马车候着,他远远认出是东宫的亲信。

孟云卿还枕着他的腿间入睡,他轻轻揽起她,再放下,她也没醒。

他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福伯也来了城门口迎候,见了他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