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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谁会夺冠,博莱特?”简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缇伯’了。”

“不是佩吉的马?那匹曾经属于迪克·波普的马?”

“‘绝尘驹’?不会,它有可能夺得障碍赛的冠军,但这个比赛没戏。”

他说得没错。这也是裁判们对“缇伯”的初步印象,只能说这个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绝尘驹”的外表和名声都丝毫无法打动他们。

这个结果也受到了观众的普遍认可。西蒙接受了花饰后骑着“缇伯”来到看台前时,台上的掌声顿时换成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

“这不就是害死了老菲利克斯的那匹畜生吗?”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他们应该杀了它,而不是给它颁发奖品。”

佩吉和她的“绝尘驹”获得了第二名,她的脸红扑扑的,看来很高兴;她父亲花的那笔钱也算物有所值了。碧和她的“谢弗龙”意外地获得了第三名。

“跟往常一样,还是被阿什比家的人包揽了。”一个声音说道,但立即就被人嘘住了,照这个距离,阿什比家的人大概也听到了。

障碍赛开始时,令人兴奋的时刻才算真正来临,碧回到看台,坐下来和大家一起观看比赛。

“请一号出场。”扬声器响了起来,埃莉诺骑着“斯卡帕”出现在了环形比赛场上。“斯卡帕”是一个小心且情绪稳定的障碍赛选手,但不论如何劝导,它起跳时总离栏杆很近。埃莉诺凭借一根防护杆,希望经过耐心的引导,能让“斯卡帕”跑到合适的位置。这招在前半圈还凑效,但当它意识到每次跳跃后脚下没了那个讨厌的障碍物,于是不可避免地又开始接近栏杆了。埃莉诺无法让它及时起跳,使得它跳得非常之高,但下落的位置不对,刷着白漆的木质小压条也一同落了下来。

“可怜的内尔,”碧说,“她都训练这么久了。”

好在二号和三号看上去就像根本就没有训练过似的。

“请四号出场。”扬声器又响了起来,“绝尘驹”应声出现,佩吉穿了身新行头:一件腰部收得略紧的深黄色外套;一条浅黄色的马裤,颜色稍暗了些,但她骑在棕色的马背上看上去很不错,而且把马控制得相当好。更确切地说,她只是坐在马背上,让“绝尘驹”自己去完成规定动作。它是一个优秀的障碍赛选手,对障碍物处之泰然,通过助跑它毫不费力地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蹄像猫似的完美接地。它完美地完成了这轮比赛。

“请五号出场。”扬声器喊道。

五号是罗杰·克林特和他那匹穿着白色长筒袜似的坐骑。

“你知道他管它叫什么?”碧说。“会走的‘长筒袜’。”

“太难看了,”博莱特说,“看上去就像是刚蹚过一个装满了石灰水的槽子。”

“但它很会跳。”

它当然会跳,但它对水有恐惧症。

“可怜的罗杰,”碧看到那匹马避水不跳的样子笑着说道,“他在家里反复训练它向前向后跨越小池塘,希望能够让它克服恐惧,但现在它却还是这样!”

那匹马继续抗拒着水,克林特不得不在同情的掌声中和他的马一起退出了比赛。

六号和七号这两组选手都犯了一次规。

八号是西蒙和他的“缇伯”。

黑色的“缇伯”来到赛场的样子与当时出马厩博莱特第一次见到它时完全一样,得意扬扬,信心满满,一副已经准备好接受人们赞誉的样子。它一看到比赛的栅栏,那激动得忽闪忽闪的耳朵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西蒙骑着它慢跑着来到了第一根栅栏跟前。即使是坐在看台上,博莱特也能感觉到它动作的流畅与连贯。当初他在拉特切兹空旷的高地上骑着这匹马时,他就曾为之一惊。当那匹黑马平稳地腾空,并且几乎像猫科动物一样利落地落在栅栏的远端一侧时,看台上传来了低沉而持续的赞赏声。而看着西蒙的身体随着“缇伯”的起落而来回摆动,犹如他已经和“缇伯”合二为一了,博莱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确实应该让西蒙来驾驭这匹马。即使他自己能活到一百岁,他也永远无法做到如此完美。当“缇伯”跳过一个又一个栅栏,看台上变得十分安静。如果这样完美的选手会失败或是犯规,那将是天大的遗憾。当“缇伯”来到池塘边上准备跨越时,看台上更是鸦雀无声,全场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来自远在赛场大门跟前那个卖纸商贩的吆喝声。当它平稳利落地落在了池塘的另一边时,看台上的观众一齐长松了一口气。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个完美的时刻,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