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少傅。”

“你这次用了钱汝斌和大皇子的计谋,下一次该当如何将我关起来?”疏长喻道。“下一次,是不是要亲力亲为,编造个罪名给我?”

“少傅……”

疏长喻道:“景牧,你关不住我,你除非杀了我。”

“少傅。”景牧出声打断他,直勾勾地看向他的眼睛。疏长喻看见,景牧眼中情绪翻涌,近乎成了种猩红的颜色。“你别逼我。”他说。

疏长喻却不依不饶,冷声道:“景牧,你看清楚,是谁在逼谁。”

景牧没再说话。

片刻后,他低声道:“那么……少傅何时出去,便容后再议吧。”

“你……”

景牧说完话,带上门便出去了,只留疏长喻一人坐在床边。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片刻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窗外沙沙轻响的竹子。

这一日起,景牧便每日晚饭后早早地来疏长喻这儿看他。那日不欢而散后,疏长喻便刻意要冷遇他一般,从不搭理他,只顾着低头看书,像没这个人一样。

幸而,景牧也没有再做之前那种强吻他的混蛋事。疏长喻低头看书,他便坐在一边看疏长喻,也不管他听没听,就给他讲自己这一日遇见什么人、处理了什么事。

偶尔疏长喻动一动,翻翻书页,他便以为疏长喻要和他说话一般,立刻住口。待看疏长喻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他便接着说。

虽说他这般不亚于和空气对话,但疏长喻纵是个聋子,也能听出景牧说话的字里行间夹裹的软暖温和的情义。

疏长喻不太擅长抵挡这个,尤其对方是景牧。他每日看似低着头只顾做自己的事,实则景牧说了什么,全让他听在了耳中。

这少年……确实和他前世认识的模样不同了。

他也不知是前世磋磨的,还是自己一直没发现。这小子混迹官场的本事丝毫不亚于自己,处事行为有时比自己还妥帖。

他就像是每日汇报工作一般,慢条斯理地和疏长喻讲好些话。

疏长喻也不知是在同谁较劲,亦或是与谁发脾气。总之,他虽将景牧一字一句都放在了心上,却仍旧表面上将他当成团空气一般,丝毫不搭理。

就这般,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窗外的竹叶一日比一日茂密,疏长喻仍旧是每日都不搭理景牧。而他手边的书,哪日看完了,第二日景牧又给他送新的来。

入了五月,南边黄河就快到了不安分的季节。

这一日,景牧话说到一半,猝不及防地听到疏长喻开口了。

“南下治河的人选,皇上可定下来了?”他垂眼看着书,问道。

景牧好长时间都没听见疏长喻同自己说话了。他这一开口,景牧像是起了幻觉一般,愣在那儿,脑海中原本的思路也骤乱成了一团。

“嗯?”疏长喻皱眉。

“还——还没。”景牧受宠若惊,磕磕巴巴地说道。“不过之前少傅安排的那个管梁迟就挺好,我看这一次……”

“管梁迟还有两年才中进士。”疏长喻道。

“噢……哦,对,对。”景牧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接道。“还有两年呢……。”便没了后话。

“今年的水患尤其严重,我是有印象的。”疏长喻淡淡地接着说道。“再加上山东大旱——景牧,你不要拿黎民百姓的生计开玩笑。”

“那前世不也熬过来了。”景牧顶嘴道。“总有人去做的。”

“前世南方死了多少人?”疏长喻抬眼问道。“景牧,连那个派下去治水的工部侍郎都死了。”

景牧丝毫没有半点妥协的神色:“那便更不能让您去。”

“唯独我能去。”疏长喻说。“今年的水患,只有我能处理好。”

景牧垂下眼,没有吭声。

疏长喻冷笑一声:“无论跟你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想法了,是不是,景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