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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约在一年半前,香里打了一通电话给她母亲。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说好久没和她说话,想要听听她的声音。然而,听见对方的声音,感到肝肠寸断的却是母亲。倒不是因为思念女儿,而是因为女儿的声音完全变成男声了。一开始她还认不出是谁打来的。

母亲追问香里,她却没有多做说明就挂上了电话。她母亲本想再打给她,但是香里寄来的贺年卡上并没有写电话号码。

百般犹豫之下,她母亲找她父亲讨论,但是他还是老话一句:“那种家伙随便她去。”

但是看了他后来的举动,就知道他并非打从心里不关心女儿。有一天,他瞒着妻子,独自前往东京。

他在早稻田鹤卷的公寓里见到的,是身体彻底变成男人的女儿。她的声音低沉,甚至长出了一点胡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觉得可以擅自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事吗?你这个孽障!’我老公好像对她破口大骂。香里好像回嘴说她只是恢复真正的模样,有哪里不对。结果,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我老公就回来了。”

住在香里隔壁的年轻人听到的似乎就是当时的对话。

“这件事你是听佐伯先生亲口说的吗?”哲朗问道。

“他是后来告诉我的,在这之前香里有打电话给我。”

“电话?怎样的电话?”

“她打电话告诉我,今天他爸爸去找她,动手术的事被发现了,两人狠狠地吵了一架。她希望我替她道歉。我说,你自己道歉不就得了,但想到两人可能又会吵起来,所以我就说算了,别道歉了。最后……”她说到这里低下头,用力地抿住嘴唇。

“最后怎样?”哲朗催促她继续说。

“那孩子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要我们夫妻好好相处,保重身体,然后就挂上电话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她又低下头,然后继续说道:“听见那孩子的声音。”

哲朗和理沙子对看一眼。

“你们从此既没通电话,也没见面了是吗?”

她点了点头。

“她也没有寄信来?”

听到哲朗这么一问,她抬起头来。哲朗知道她在犹豫。

“她有寄信来吗?”哲朗又问了一次。

“我告诉警方的人说她没有寄信来,因为我不喜欢他们追根究底地盘问香里的事。”

“可是实际上她有寄信来,是吗?”

“只有一封,今年夏天寄来的。”

“能不能让我们看呢?”

她一脸像是嘴里含着酸梅的表情侧着头。哲朗心想,彷徨之情大概在她心中千回百转。这个请求就算被拒绝也无可奈何,毕竟她对于哲朗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可是,”她说,“你们在找的人,应该不是我们家的香里吧?”

“这一点也是令我们讶异的地方,所以我们想要进一步调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我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们……呃,在找的人应该和我无关,但是如果知道我们家香里的消息,请你们告诉我。”

“好。如果我们找到她的住处,再安排你们见面。”

“不不不。”她微笑着挥手。“那孩子应该不想见我吧。我只要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身体健不健康就好了。”

哲朗心想,这是母亲会说的话。于是毅然地说:“我答应你。”

三人离开餐厅,回到佐伯刀具店。哲朗将车停在离店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香里的母亲单独下车,进入店内。

“意外的发展耶。”理沙子说道。

“是啊。”

“关于出现了和美月有相同烦恼的人,你怎么想?”

“这应该不是巧合。另外还有一个重大的谜团,如果真正的香里现在已经不是女人的模样,那么我见过的‘猫眼’女公关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