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们梦想成为的人(第2/7页)

“不是,”弗兰回答,“我只是来捎个信息给他。”

“了解。”

男子没告别,直接返回房间。吉卜赛小孩坐回椅子,继续看他的八卦节目,完全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事。

弗兰回到光天化日之下,没拿到他来这里找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疑。如果只这么一次,他大可不必顾虑太多,冒险买一些。但不是这样,某个原因让他犹豫了。他发现自己不想从那个新药头那儿买海洛因,是因为直觉告诉他不可能只买这一次。尽管他考虑只要碰一点就好,他的反应却是可能每天都会碰。他知道不会是这一次,这一次是个起点:首先零星一次,遇到特别时刻,再来可能是偶尔、心情不好时,之后变成一个礼拜三次。等他回过神,就会发现变成一天来三次,像条鱼儿被饵吸引,上钩了。

走出药庄时,他遇到受罚者佩德罗,巴列卡斯区的三流拳手。他正在找钱买毒,此刻对他的老友送上灿烂的微笑,露出蛀蚀发黑的牙齿。

“弗兰,老兄,真高兴看到你。”

正常的回答应该是:我也很高兴看到你。但他只是说:“佩德罗,你好吗?”

“很好,很好,还过得去。嘿,你手上该不会有一点可卡因吧?”

“我很希望有啊,老兄。嘿,你知道什么有关托特的消息吗?”

“见鬼,当然知道。你没听说吗?”

“应该没有。”

“你死哪儿去了?当然,不会是在这附近。”

“我去做点买卖,不在马德里,”弗兰撒谎,“我刚回来,去到他的屋子找人,却遇到一个吉卜赛壮汉。”

“他们逼托特退休了。”

“不会吧!发生什么事了?”

“很像是他和其他货源谈好交易,可以拿到比较便宜的药,想要自立门户。”

“所以他跟他们说了?”

“不!怎么可能讲!他一声不响地跑了,隔天在其他地方另起炉灶。他告诉所有向他买货的人说,来他这儿买比较便宜。昨天他就被发现死在五号国道的排水沟里。新闻播了。我没看到,但我听凯姆说,他有电视。”

“见鬼。”

“听着,老兄,我要走了,我得去找钱。”

“再见,佩德罗。”

“再见,兄弟。”

所以他们除掉了托特。见鬼,真可恶。难怪药庄绝大多数都是吉卜赛人。除了同胞外谁都不能信。如果你在药庄当药头,可以分到一杯羹,也知道自己分到的钱只不过是这门生意的皮毛。你每天在钱桶附近打转,收入的几百万却是进了其他人口袋,当然有一天你会想要变成那个其他人。

而拿走钱的都是隐形人,他们躲在小区中央的一间防弹屋里。他们能在警长来查询时跟他们谈判、让他们带着微笑离开;他们知道打通关系得损失一点钱,但比起赚到的,那只是一丁点数目,而不是有一天连赚都赚不到。他们控制毒品市场,只要嗅到一点威胁,你的尸体就会在隔天一早出现在高速公路的某个路肩。

野心或许也是一种毒品。但是在这行,当他们决定不要你,你不会是拿着装个人物品的箱子离开,而是冰冷地躺在棺材里。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钱。为了该死的钱。

他为托特难过;他和大家一样是个狗娘养的儿子,只是他不会卖你掺了糖的可卡因。真怪,他居然会为这样一个家伙难过,尤其是在毒品的世界。如果托特是在一家正派的公司,应该会被当成积极有想法的大将;搞不好老板会升他当自己的副手,要他帮忙怎么从项目里榨出更多油水。他可能会有一部奔驰、一栋别墅,还有一个大胸的金发女郎白天躺在某家俱乐部的折叠式躺椅,晚上睡在他的床上。

不管如何,他一样会是个狗娘养的混账。

他离开药庄,心不在焉地走着,当他发现时,已经和劳尔四目相接了。他还在货车那里。他朝法兰打手势,要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