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反目(虫)(第4/5页)

季遥歌不想与白斐撞上,送了礼就告辞离去,却在坤昭宫不远处的歇晚廊下看到白斐远远站着,面色裹着阴云,似乎要往坤昭宫去,不知为何又改主意,冷漠看了他们数眼,忽然折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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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瞧季先生似乎与太子殿下十分投缘。”跟在白斐身边的,仍是长岚宗的修士。

白斐面色阴沉,漫无目的地踱步,也不知要去何处。

“太子殿下很是喜爱季先生,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想拜季先生为师。”

对方小心翼翼揣忖他心思的声音让人不舒服,白斐沉道:“你想说什么?”

“陛下,坊间早有传言,得季先生者,可得天下。陛下春秋正盛,当防小殿下受人摆布。再者论想拜季先生为师的人有如过江之鲫,陛下可要多些留意,若是有人借此生事,天下必将再次大乱。”

言下之间,大有忌惮季遥歌之意。

白斐脑中所想,却是适才季遥歌抱着白定远那一幕,像极他幼年初拜她为师之时的拥抱。

诚如对方所忌惮之事,以季遥歌之能,她的存在,对帝位,对长岚宗,都是巨大的威胁。若她想要再扶植什么人登上皇位,尤其是……储君夺位,那他……

藏于袖内的拳渐渐握紧,他面色未改,只问:“囚仙笼几时可成?”

“快了。”那人一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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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的不和,不仅没在储君生辰那日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怒火殃及池鱼,连太子都不受皇帝待见,几次考校功课,白定远都没让白斐满意。白斐怒而斥其不堪大用,宫中更有废太子之言流出,梁家人坐不住,几番试探,惹得白斐大怒,斥梁家恃宠而骄,不仅罚了梁家一干亲族,更打算将白定远送往西北。

西北苦寒,梁英华最是明白,又如何舍得将白定远送去?数十日未见帝王的梁后,终于于雍和宫外求见白斐。

“你也觉得朕待定西太过狠心?”扶起梁英华,白斐淡道,“是他同朕说,他要拜师学艺。长岚宗有位剑术大师居于紫虚山,常年在西北游历,让定西拜他为师,有何不好?再说了,你我皆长于西北,当年战火四起,你我尚能走到今日,何况是他?身为一国储君,哪能如此娇惯?”

梁英华与他同岁,亦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和他一样,早没了少年时的明丽,却添了无声风华。这么多年风雨历练,作为母仪天下之人,眉间自有宠辱不惊的气度,让她比起寻常女人更加夺目。

这美,无关容颜,自有岁月赋予。

“陛下,从居平城相识起,英华已经认识你十八余载,不敢说完全了解陛下,却也多少懂得些陛下之想。陛下此举,真是为了要磨练定西?”梁英华站在殿中,不亢不卑,“英华自问这十八年中,一心一意对待陛下,从未起过片刻他心,纵是知道陛下不喜英华,也没有后悔过。”

“朕知道,所以给你后位……”

“你不知道。这天下女子所求之位,在我心里甚至比不上铃草姐去时,你所说的那番话,比不过你一句喜欢。”

那时她刚有孕,他却即将出征,抱着她说——“我家里,也只有你了。”“我不想最后,连你也失去。”

她记了十多年,可她知道,他已经忘了。

他能给她的,只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责任,没有爱情。

“你嫁我之时应该知道,我没喜欢过你。”他有愧疚,却依旧无情。

“是啊,没喜欢过,连铃草姐都看得出来。我与铃草姐,同病相怜。”她浅浅一笑,“她病重之时曾劝我,让我为你生个孩子,也许这样,你心里便能有我。这么多年过去,我才明白,她想得太过简单。不爱便是不爱,又怎会因为一个孩子而爱?白斐……”她轻唤其名,“我不问你要送走定西的真正原因,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只求你看在我们这些年患难与共,也看在铃草姐曾期盼定西的份上,不要把定西送走,因为……你有天下,可我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