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无情(第2/4页)

“英华也有身子了吧?咋们家的孩子,肯定比他们的更漂亮!姐真想见见啊……”铃草往他怀里缩了缩,她感受不到暖意,开始发冷了。

“你能见上的。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也生一个。”白斐放下粥,抱紧她。

铃草只是笑笑,拍着他的手道:“小斐,姐不懂大道理,只知道我们都不容易,你可要保重自己,争累了就别争了,英华是个好姑娘,你们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姐。”白斐将瘦得皮包骨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声音渐弱,在他耳畔呓语:“斐,求不得的,你莫求……莫求……”

说的是何事,却已无人知晓。

————

翌日天明,院子被晨光浸染,早春的寒意湿冷难挡,冻得人清醒。白斐从屋里出来,便见到站在院中的梁英华。梁英华没有上妆,素净的脸泛着倦怠,也不知站了多久,她没说话,只绕到白斐身后,接过侍女手中披风轻轻披上他的背,动作到一半,白斐忽然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披风落地,她抚上他厚实的背,轻道:“铃草姐……”

“她走了。”白斐的头埋在她颈间,身体微微发颤,却没有哭。

梁英华却是猛地红了眼眶。二人在院中拥了片刻,白斐的情绪稍缓,她方道:“你昨夜未眠,去我那里歇歇吧,铃草姐的后事,交给我……”

话未完就让他打断:“不用了,铃草的后事,我自会着人料理。”

说着他又望向她的小腹:“你才刚有孕,不宜操劳,好好休养。”

“我没事。铃草姐这最后一程,我……”

她还要说,白斐却抚上她的小腹:“英华,别说了。保重好自己,我不想最后,连你也失去。”

梁英华却是一震,泪水滚滚而落,猛地抱紧他。

这已是多年来,她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

————

因为铃草的丧事,大军延迟了出发时间,直至铃草入土为安,当日傍晚,白斐才整军出发,不再耽搁片刻。

梁英华只将白斐送至将军府大门外,强忍着不舍笑别:“去吧,家里有我,不必挂念。”

白斐只将人拉入怀中,大掌轻按她的小腹:“我家里,也只有你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接你。”

梁英华倚在冰冷的胄甲上,轻轻点头,却见白斐垂头,在她额间落吻,是少有的温柔。

“英华,我若为王,必迎你为后,等我。”

————

自那日在铃草屋内争执过后,季遥歌与白斐师徒二人便陷入僵持,除了商议要务之外,二者再无交谈。军中诸般战情,白斐亦有意无意避过季遥歌,不似从前,每有战况必先告诉季遥歌,纵有危急,他亦不往季遥歌处求助,二人疏离非常,再不似从前那般亲厚。

嫌隙既生,便很难化解。

时至六月,战事胶着,天却陡降冰雪,赤啸军困在潼城,季遥歌留书一封,自往帝京陵原。陪着白斐五年,师徒再别。十一月,家书抵至赤啸军中,梁英华诞下麟儿,乳名呦呦。白斐大喜,为其取名,白定远。

帝京陵原繁华,外头世道不好,连年征战,只有京中仍醉生梦死。此去陵原,季遥歌为的是西丹国师云昭,那是西丹周昱最后的倚仗。潼城六月风雪,便出自云昭之手,此人境界结丹初期,乃权佑安挚友,效力西丹。此人不除,陵原难攻,但季遥歌并不想杀他。

权佑安灵骨最后的执念,就是云昭。

次年春,季遥歌说服云昭,至此,西丹再无余力。

四月,帝京陵原告破,白斐踏入西丹皇宫。帝后自缢于宫内浮仙山,周氏亲族皆斩,白斐未有留情。

————

陵原六月,花开满京,百废待兴。梁英华带着白定远入京,小家伙已八个月大,眉眼和白斐一模子刻出来般,只有嘴唇肖似母亲,长得也极漂亮,又不怕生,十分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