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一个不能写的名字(第3/4页)

原来以前的自己,那么弱小的么?

这不过就是另外一种迷宫罢了,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一定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才走到这里。

那些没有意义的名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唐闲发出肆意的笑声,觉得现在的自己,无可战胜。

从来没有过哪一刻,内心如同现在这般充满了破坏与毁灭的欲望。

废墟的心脏地带里,唐闲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块路标前。

婴儿的叫声不再是嘲弄的意味,而是带着几分疑惑,甚至一丝恐惧。

很近了,唐闲相信,也许写完这一块路标,就能找到那个该死的伊甸之主。

他一定要拧掉那个婴儿的脑袋,让它再也无法发出恶心的笑声。

唐闲这么想着,手却停住了。

“当然是要写黎小虞,那个疯女人。”

歧源也是他所要毁灭的目标之一,唐闲可不想自己忘记了歧源,因为没有人爱着自己的世界,那么总该有人想要杀死自己吧?

不然这个世界活着得多孤独?

但唐闲的手触碰到路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下笔。

“该死!该死!”

唐闲气急败坏的举起石头,狠狠的砸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教训一个懦夫。

与黎小虞在一起的记忆并不多,甚至相处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唐闲已经忘掉的一些人。

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弱点了,现在就等着来到这盘棋局的终点,收割自己的果实。

可是手却动弹不得,仿佛那个即将写下的,是一个诅咒。

唐闲的表情错乱起来。

像极了很多年前的某个溺死的女孩儿。

哭,笑,愤怒,错愕,诸多情绪割裂的摊在这一张脸上。

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恐惧的感觉,但识海里那种惶恐不安,那个不停警告自己的声音,仿佛就是在告诉自己,这个名字一定不能写!

否则将万劫不复!

唐闲为自己的胆怯懊恼愤怒,可他就是不敢写那个名字。

“可恶,可恶,可恶啊!”

他咆哮着跪倒在地,双手不断地捶打着地面,伴随着很多记忆的涌现,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癫狂。

唐闲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忽视掉这个人。

在歧源的神国里,黎小虞相信自己,为此可以毫无逻辑的在神国里质疑秩序者。

在毕业后的第六年,自己举世皆敌的时候,她放弃了黎家千金的身份,义无反顾的,以一己之力奔入矿区,为的不过是踏平山水间的距离。

在秩序者歧源与法官这两个灭世威胁存在的时候,也只有黎小虞对自己说过——

“唐闲,我们逃吧,这个世界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就好了。我们不欠他们的。”

唐闲抬起头,因为痛苦,眼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表情也分不出是哭还是在笑。

她只是自己世界里的一部分,但自己好像对她而言,比整个世界都还要重要。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感情是无法量化的,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一定还有着一个人,对你有着无法衡量的爱。

记忆里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是谁说的唐闲记不得了,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无论如何咬牙切齿,也无法写下那个名字。

夜幕又一次降临,唐闲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夜晚。

他原本以为自己又变成了一个绝对理性的破局者,但现在他发现那些属于人类才有的情绪,又都回来了。

第七百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唐闲的头发与胡子又变得乱糟糟的。

整个人又变得疲惫不堪,仿佛老了不止十岁。

婴儿的声音再次有了嘲弄的意味,它欢快的笑着,为这个寂静的地方,平添了一丝恐惧与诡异。

但不管它怎么叫嚷着。

唐闲都没有再去探索这个世界,没有将黎小虞的名字写在路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