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第4/7页)

我和钟宁的关系,那些天也恢复了正常。我们第一次恢复接触是因为我爸在家门口过街时让一辆出租车给剐了,我得知后急急忙忙赶到朝阳医院。钟宁已经先到了,正在病房外跟肇事的司机吵架。我们既无意又有意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和谁说话,连招呼都没打。我先进了病房。我爸伤得不重,腿上有点擦伤,已经做了包扎,头部磕了一下,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我正跟我爸问长问短,钟宁匆匆结束了吵架进来了,帮着端茶倒水,指使护士拿这拿那,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我爸挺感动,我也挺感动。忙活到医院开始往外轰人了,我们才走。

出了医院大门,天色已晚,钟宁先开口问我:“你饿吗?”我点头,说:“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于是商量了一个地方,各开各的车去了。

然后一块儿吃了饭,互相点了对方爱吃的菜。我们也就这么和好了,过去的事儿谁也不再提起。

我的苦闷只和刘明浩说过,我需要倾诉。刘明浩是唯一认识安心的人。但刘明浩也是一个现实的人,他当然不会鼓动我为了纯洁的爱情而牺牲一切,他说:“对一个女人的感觉迟早是要变的,你不可能把对一个女孩儿的激情永远固定地保持下去。男人一到了某个年龄,就不会那么浪漫了。对咱们男的来说,感情这玩意儿很快就是过眼烟云,唯一实在的,能一辈子对你有价值的,还是事业!要事业就甭讲感情,谁讲感情谁垮台!真的,老弟,你还太年轻,千万听大哥这句话,大哥说别的都是扯淡,唯独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绝对是真的!”

我知道这话绝对是至理名言,绝对是真的。道理我全懂,可也许正因为我还太年轻,还没有完全度过生理和心理的青春期呢,所以总是摆脱不了对安心的思恋。这思恋总是一天到晚折磨得我坐立不安。

是的,我以前泡妞,常常是三分钟的热气,只要一上过床,兴趣马上减弱,可唯独对安心不是这样。尽管后来我找地方和她又上过几次床,我不敢说对她的身体,对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迷恋如初,但确有一种东西始终令我激动,那就是精神上的吸引和心灵中的默契,是那种和其他女孩儿交往时从未产生过的生活的幸福感。和其他女孩儿的肉体交往真是不算少了,但只有安心能够让我的心突然变得忠诚和善良起来。

由于有了安心,我和钟宁的每一天,都过得索然无味。小的口角层出不穷,脸红脖子粗也时有发生。争吵无论大小,起因和内容全是鸡毛蒜皮。钟宁为此多了一个口头禅:“你他妈真不像个男的!”没错,我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她,她生气了也懒得去哄。而且对她陷害安心那件事,始终耿耿于怀,怀恨在心,所以我有时和钟宁吵架拌嘴纯粹是成心找碴儿,以发泄心中的怨气,控制不住似的。

慢慢地,钟宁似乎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她找了刘明浩,她问刘明浩我这一段又泡上谁了,刘明浩装傻:不会吧,上次你都晾了他俩月了,现在借他胆儿他都未必敢。钟宁说:你别他妈替他装,你们男的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是对自己的傍家儿爱搭不理了,那肯定就是又泡上别的妞了!你们那点德行劲儿我还不清楚,你蒙谁呀!

刘明浩那天晚上火急火燎地狂呼我BP机,约我见面。我和他在莫斯科餐厅见了面,刘明浩向我通报了钟宁找他的情况,他告诉我钟宁在打听安心的行踪,打听我和安心还有没有勾搭。我问刘明浩是怎么回答的,刘明浩说他开始还坚贞不屈来着,后来钟宁软硬兼施,甚至威胁刘明浩:跆拳道馆的工程尾款你不想要了吧,以后国宁公司的生意你也不想做了吧。刘明浩是个软骨头,终于叛变,供出了安心的新单位。他解释说:从钟宁话里可以听出她已经知道了安心的行踪,我再硬扛着也没用了,扛着也是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