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寒兰(第4/20页)

“算了吧,何必学得和狄仁杰一样,玩这套假惺惺!”沈槐仰天大笑,笑得口沫飞溅,“我走?没有了阿珺和‘生死簿’,没有了职位身份,我沈槐还剩下什么!我就真的成了一无所有的丧家犬!到时候还不是任凭别人宰割!”

袁从英的声音愈加喑哑:“沈槐,不是你的东西终归不是你的,这道理你应该懂。”

“是!我懂!我当然懂!”沈槐目眦俱裂地嚷起来,“你以为我很想要吗?我爹替我谋划了十多年,我却迟迟不肯行动,为什么?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还是安排你我相见……”他举剑直指袁从英,“袁从英,是你把我带到狄仁杰的身边,也是你亲手安排我成为狄仁杰的卫队长,是你造成了今日的结果!你利用了我,今天又来说什么予取予夺,实非君子所为!你是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住口!”袁从英迎着沈槐的剑锋怒喝,“我对你是如何肝胆相照,如何信赖托付,你心里最清楚!”他咬紧牙关,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沈槐,你本来已得到我的一切,此乃命运安排,我无话可说!可恨你贪心过甚,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要怪,只能怪自己!”

沈槐狂吼道:“不!怪你,都怪你!你先骗我上钩,继而逼死我爹,现在又回来夺我的阿珺,这是你的阴谋,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沈槐,你疯了。”袁从英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变得如此疯狂。”

“哥,袁先生,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沈珺全身颤抖,探手去抓沈槐的胳膊,他刚作势欲甩,又狞笑着将沈珺的手握牢,“阿珺,你不明白吗?奇怪,袁从英陪你一路返京,竟然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沈珺牙齿相扣,语不成句:“说、说……什么?”

“当然是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

“关于你,关于我,关于那个死在金城关外的老头子……最最重要的是……关于你的岚……”

“不!”一声凄厉的呼号让袁从英和沈槐同时震惊,却见沈珺涕泗横溢,发狂般地紧搂住沈槐,拼命嚷着,“不,我什么都不要听!我不要真相,不要……我只要你,岚哥哥,我只要你,只有你……”她将头埋在沈槐的胸前,失声恸哭起来。

沈槐也不禁落下泪来,他一手搂住沈珺,一手挺剑,悲愤难抑地道:“袁从英,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结果,对吗?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你终于报仇雪恨了是不是?啊?”

袁从英什么都没有回答,双目里却是烈焰滚滚,他一步一步向沈槐紧逼而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沈槐慌乱中一把扼住沈珺的喉咙,一边暴喝,一边将她像盾牌一样挡在自己的身前。

袁从英果然立即止步,只死死地盯住退向窗边的二人。沈槐接连倒退,冷不丁后腰已抵上拱窗的边缘。猛烈的寒风呼啸而起,激起铜铃狂鸣,天音塔下沉寂的院落中,突然间人喊马嘶,墨黑的夜幕中,灯球火把大放光明!

“沈槐!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朝下看看,天音塔已被重重包围,你纵是插翅也难逃!沈槐,尔还不速速受缚,本官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如雷霆奏响,天音塔中轰轰的回声亦带上千钧的分量,砸得沈槐肝胆俱裂。在他混乱的视线里,狄仁杰的身影出现在空旷如尘的黑幕前方。

袁从英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仍死锁在沈珺的身上,只冷冷地道了句:“大人,我说过让您不要来!”

“从英,我是来帮你的。”

狄仁杰的回答异常苦涩,却激起沈槐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果然是蓄谋已久,果然是狼狈为奸,终于都露出真面目了。好啊,来得好啊!让我沈槐死也能做个明白鬼,好啊!”